青岛·印记

青岛早报 2021-01-26 04:47 大字

黑白的老照片,毛边和折角,灰白交织的世界,蒙上一层静止的薄雾。没有渔歌的渔村,海风吹不起也刮不倒的草棚,船儿起锚远航,没有浪涛拍岸,沙滩上只留下海鸥踏出的串串足印。

青岛,就在那时开始成长。在海水织成的墨蓝色襁褓里,在渔民们哼唱的《渔光曲》里,青岛一天天长大。天地不再由黑白灰统治,土黄的泥瓦墙,散出一股淡雅的尘香,红瓦片斜铺在房顶,树声和树影也相约赶赴盛夏,澄澈的海面不时泛起层层白浪,与蓝天互为映衬。这是青岛最早的名片,打上了一枚清新的印章。

然而,先是德国人得意扬扬地登陆,后又日本人两度践踏,青岛在苦难中几经沉浮。各种颜色和纹路的旗子乘船接踵而至,离去时只剩千篇一律的红与黑,是血与污的印记。呐喊,反击,胜利,直到20世纪中期,青岛终于迎来新生。那又是另一种印记,仍是红与黑,却是由志士的鲜血和钢铁般的意志铸就,散发着万丈光芒。时代需要记忆,历史不容忘却。

硝烟和战火终将被时间风化,化作尘埃灰飞烟灭。而青岛不再是旧时模样,尽显青春风姿,成为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人们的衣食住行,无不浸透着海洋的气息。在青岛,吃一盘辣炒蛤蜊,趁着落潮赶个海,你会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

青岛从不张扬,甚至许多初到的游客都不会知道,这里一百多年前只有零零散散的渔村。但青岛的海风中,却蕴藏了太多太多乡愁。它本不外露,却早已外化于每个青岛人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从天真烂漫的孩子,到老态龙钟的长者。

现在的青岛,高楼大厦已占据主流,只是老城区还有不多的红瓦老屋。当玻璃幕墙取代了泥瓦砖,当方言和乡音逐渐淡出,家乡的印记又去了哪里?或许,就在人们纯朴的微笑里吧。

是的,多少年来,尽管青岛的面貌一变再变,尽管高楼拔地而起,青岛人依然热情豪爽如初,丝毫未变。穿过大街小巷,不同的面庞,同样的笑容,永远都在那里,从来不曾离去。

小时候,母亲对我说:“孩子,无论你今后走到哪里,都要记着你有一个家,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是啊,我有一个家!有家在,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心中也不会没了底气。青岛就像母亲,抚育着我,给我以成长所需。乡愁就像亲子之情,又不同于亲子之情。亲子之情,一脉相承;乡愁之思,脉脉相承。

青岛的印记,青岛的乡愁,像极了青岛的啤酒,苦中带甜,亦苦亦甜。品一口青岛啤酒,浅尝微苦,入口回甘的感觉,正如乡愁的泛起。如果有一天,我果真要远走高飞,我会回过头再望一望崂山,望一望石老人,望一望回澜阁,就像展翅腾空的海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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