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书店里的轻文艺时光 钱杰
轻奢、轻装修、轻量化,微信、微博、微宣讲……
当大量轻生活、慢节奏、微观察的词汇概念充斥网络和人们的脑海、语系时,那就正好说明这个时代有点儿——嗯——沉重了,很让人腻歪,大家在呼唤着与之相反的活法。
当然,动不动地说一个“时代”如何如何,是不是言重了,要不咱换一个“轻”说法,就叫“时光”吧。
时光呢,真的应该是在不知不觉间轻轻地流走,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优雅干净地飘过,没那么多讲不完的理、还不够的债,委实上顺天理、下合人伦。折腾什么呢?雪泥鸿爪,脏兮兮的,一觉醒来也无非长出一口蹉跎岁月的浊气罢了。
冬日的岛城,空气都慵懒。信马由缰漫步在大学路上,就发现了这条窄窄的黄县路。
网上把原来这条不足600米的小巷称作青岛文艺界的摇篮。小巷对面是红墙包裹着的青岛市博物馆。黄县路12号,坐落着著名作家、人民艺术家老舍的故居。
1934年至1937年,老舍客居青岛,受聘在国立山东大学中文系教书,住在这里。臧克家先生曾在一篇文章中说:“一进门小院极幽静。一进楼门,壁上挂满了刀矛棍棒,老舍为了锻炼身体,天天练武。小楼不高,望不见大海,夜静更阑时,可以听到大海的呼吸。”
庭院中的石板甬路、冬青树至今仍在。黄宗江、黄宗洛、黄宗英等“卖艺黄家”兄妹曾住于楼上,楼下住着老舍。
老舍故居,现在开辟为“老舍故居纪念馆”暨“骆驼祥子博物馆”,在中国是第一个以作品名称命名的纪念馆。这是老舍先生儿子舒乙的创意。在舒乙先生给青岛方面的信中提到,在俄罗斯有个以歌曲取名的“喀秋莎纪念馆”,就很好。
屋内面东的一间是书斋,朝南的是客厅及老舍夫人和孩子们的居室。在这里,老舍创作了已译为12国文字、被20个国家出版过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以及《文博士》、创作经验集《老牛破车》和一批散文、小品。
2016年11月12日,黄县路12号老舍故居隔壁,出现了一间小小的书店,荒岛书店,据说与80多年前孙乐文和张智忠二位先生开办的“荒岛书店”一脉相承。孙乐文当年曾将萧军约至栈桥,塞给他四十元钱,让他带着萧红去上海投奔鲁迅先生。
老招牌、老书柜、老唱机,在这里,时光很慢,生活很轻也很简单。
摩挲着散发着纸墨清香的经典书刊,似乎感到,老舍,还有王统照、臧克家、萧红、萧军、黄宗江、王亚平……这些当年书店的常客,他们慢声细气的交谈声还在这里轻轻回荡。
店里,两个女孩子也在轻轻地交谈:
“这样的一个大作家、大知识分子,怎么会自杀了呢?”
“就因为他文化太多太深了嘛。”
……
临走时,选了一本看了不知多少遍的《茶馆》剧本新版,书店的女主人殷勤地一气儿给盖了四个售书章,生怕你出门就忘了这儿似的。
回到家,又找出在老舍故居拍的老舍先生和骆驼祥子的塑像照片,看着老舍那故作严肃、实则幽默轻松的面庞,再看看一脸愁苦、蔫头耷脑的车夫祥子,一边看,一边就忍不住又轻轻乐了:
何止祥子,你和我,算上老舍先生,谁又不是个拉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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