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吊铺 □木君

半岛都市报 2019-12-13 01:06 大字

我小时候家里住地非常挤,全家八口人只有一间屋,父母在屋外搭了一间小偏厦给哥哥住,我们五个姐妹就睡在屋里搭起的小吊铺上。人在上面站不起来,只能爬上去躬着腰躺下,主要是在晚上睡觉,白天我就在那里躺着看书。

那个年代,青岛普遍住房窄巴,我的许多同学和我一样,家里的兄弟姊妹也是住在利用房屋层高建的吊铺上。那时候家里穷啊,我们姊妹五个只有一床棉被,好在我们差不多大,在这狭窄的小吊铺上,一待就是好多年。

吊铺旁边的墙面上有一扇木窗,太阳出来了,我们几个谁先醒来,谁就去打开,窗子一开,小小吊铺上立刻洒满金色丝线似的阳光,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大家纷纷睁开惺忪的睡眼。

姐姐立马穿上衣服,顺着小木梯下去,帮着妈妈去买粮买菜,而我则安静地躺在吊铺里看哥哥带回家的书,记得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春之歌》《红岩》……书中生字很多,但我连蒙带猜,读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儿,三个小妹妹也起来了,大家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小小吊铺成了姐妹们快乐的天地。

夏天,屋里闷热,我们把窗打开,让丝丝缕缕的微风吹进来。细心的母亲用白棉布做了个窗帘,挡住了那些试图飞进来的蚊蝇,也遮挡酷夏过于强烈的阳光。

虽然贫穷,懵懂年少的孩子却睡得香甜,即便父亲下夜班回家,我们也丝毫没有察觉。吊铺边上有扇小门,睡觉前我们就把它关上,我和姐姐妹妹觉得吊铺里就是我们独立安静的世界。在小小的吊铺上,除了我们姊妹睡觉的大床,只有父母结婚时的两个木箱,夏天睡觉我们铺一张凉席,冬天则铺一床被子。

如今想起来,贫穷的日子里,特别是冬天,我们就那一床被子,如果你争一角,我拖一块,她拉一头,怎么能不挨冻?可是我们好像没有感觉到多么寒冷。我们在亲人温馨温暖的呵护下慢慢长大。

在我上山下乡期间,家里的小吊铺成了我暗自流泪的地方。回到家里住的几天,我不想让父母知道我在农村的艰苦,冬天时手上满是冻疮,我藏起双手,强颜欢笑。和爸爸妈妈说在村里挺好的,说完我就往吊铺上爬,吊铺突然变得小了,我在里面已经直不起腰。那时候我躲在吊铺上,悄无声息地抹泪。过后我擦干泪水,下木梯,不言不语地洗脸、吃饭,故作高兴地打招呼,偷偷避开亲人关切的目光,挥手和家人告别,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恐怕很长时间不会再回家了。

如今,我家住的地方早已拆迁,我们姊妹也都住上了楼房,可以说过上了宽敞舒心的日子。过去青岛家庭常见的小吊铺,再也沒有了。可那小小的吊铺,许多年来经常来到我的梦里,带着童年时的温馨和伤感,把我的回忆打湿。

小小的吊铺啊,我们姊妹成长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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