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鸡汤馄饨 □王开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关注青岛的地方风味小吃久矣。舌尖上的小吃记忆,在囊中羞涩的上世纪70年代,是火车站饭店的一碗无浇头的阳春面。学生时期的上世纪80年代,是老劈柴院的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馄饨。参加工作后的上世纪90年代,是小港莘东炉包铺的一客韭菜肉馅的大炉包,是沧口锅贴铺的一盘什锦锅贴,是台东万和春老店的一份砂锅排骨米饭,是老四方杭州路岗楼子身后饺子铺的半斤三鲜水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岛城昔日的诸多本土小吃,大都随之湮没在了城市化的进程中。幸存的特色小食店,有的仍顽强坚守着硝烟弥漫的阵地;有的另辟蹊径,开设了诸多连锁店,搞起了加盟经营。桥归桥,路归路,窗外早已不再是从前的风景。而今,樯橹灰飞烟灭之后,依旧让我留恋不舍的,仅余一碗白汤鸡丝大虾馄饨了。
馄饨,说来并不只是北方的小食,其身影东南西北中,神州遍地留香。四川人叫抄手,粤港称云吞,安徽叫包袱,福建称扁食,称呼不一而足。
中山路老劈柴院的馄饨铺搬迁后,我常去光顾的是江西路上的一档馄饨铺。始于2001年的此档小店,亦在这条街面上坚守了近20年,其出品的鸡丝三鲜馄饨,依稀尚存旧时风味,此是其他加盟店所不及之处。
易州路上的“苟不理”,年岁要更早些,据说始于1985年。老店以各色小笼包为主打,口味与天津“狗不理”包子同出一宗。其兼营的鸡汤馄饨,最是霸气,碗阔汤烫,个大馅足,重青。尤为难得的是,鸡丝果然是从一只老母鸡身上,一丝一丝撕下来入碗,现场直播,货真价实。此等经营的执著和专注,当下已凤毛麟角。虽只邂逅一次,却久在脑海中浮现。寻常饮食中的此番生动画面,最是弥久难忘。
青岛的大小馄饨铺不少,近些年又冒出诸多打着“野馄饨”旗号的街头小馆,出品良莠不齐。其整体水准不及江南和岭南。仅举一例。岛城馄饨馆出品的大虾馄饨,多数残存虾仁背中的沙线,馄饨入口,嚼之碜牙,大煞风景。
说起馄饨,不由得想起丰子恺先生的一幅漫画《馄饨担》。旧时,江南水乡有种走街串巷挑担卖馄饨的营生,敲着竹梆招揽生意。遇见主顾,就放下担子,起火烧水下馄饨。人们皆称其为“骆驼担”。担子一头架着炉灶和铁锅,一头是制作馄饨的面案、馅料、面皮和盛放餐具的大小抽屉。中间连接处,放置各种调味料。担子相当重。周作人先生曾在《村里的戏班子》一文中,记录有一首民谣:“台上紫云班,台下都走散。连连关庙门,东边墙壁都爬坍。连连扯得住,只剩一担馄饨担。”此中至少传递出两个信息:乡间看戏人多热闹时,少不了馄饨担;馄饨担太重,混乱时挑了跑不动,只得丢下。
一碗小小的馄饨,也常常唤起江南人的昔日美食记忆。江南的馄饨有大馄饨和小馄饨之分。尤其在寒冬之夜,当街能吃上一碗骆驼担送上的热乎乎的馄饨,虽不能管饱,却也是一种暖心的冬令享受。若是闺中小姐不便下楼,多自沿街窗户吊放一只食篮下来。盛了馄饨,再提拉上楼享用。此是多么有烟火气的旧时小巷画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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