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 □王溱
《川东印记》谢添作
去市场买菜,热情的女老板招呼:刚进的野菜,买点回家尝尝鲜吧!啥野菜?槐花。
又到了槐花盛开的季节了。
槐花开放大都在每年的四五月间,“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槐花盛开时很“震撼”,白天还只露出一点骨朵,一夜间一串串洁白的花瓣便缀满树枝,空气中立时弥漫着素雅的清香味,沁人心脾。
我以前住过的大院门口马路两旁曾栽过不少槐树,一到槐花怒放时,邻居们都喜欢拿着马扎、小凳坐在树下聊天说笑,孩子们也会围着槐树跑来跑去地打闹。喜欢尝鲜的顺手摘几朵含在嘴里慢慢品着滋味。
开始没有太多人去摘槐花,好像当时并不知道可以吃。后来不知道因何缘故,一到槐花开花时,许多人便拿着铁钩子去摘槐花。从马路上头到下头十几棵槐树,不长时间就被摘净了。有些人家是真的会吃,有的就是随大流,看人家摘自己也摘,至于摘了怎么吃,并不知道。我就曾经跟着别人摘过,摘了放在盆里也不知怎么处理,隔天就焉了,再隔天开始发烂了,只好丢掉。
后来邻居家送了几个用槐花包的包子给我们,咬一口真的很香!再后来知道了,槐花还可以炒鸡蛋,凉拌。第二年再摘到槐花我没浪费,洗净,放上盐,打上鸡蛋直接炒着吃了。从那以后我们大院的邻居每年五月前后都会有“槐花宴”,主要是包包子,简单又过瘾。
遗憾的是,之后我搬走了,没两年大院改造,槐树也消失了。但我还是怀念槐花,梦想着再有机会吃到槐花包子。
几年前一个冬天,朋友相约去公园一家饭店聚餐。期间上了一道菜,白色略有点黄,是凉拌菜。朋友让大家猜这是什么菜?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不少菜名,朋友一直摇头,后来一位朋友仔细尝了一口,一拍巴掌说:知道了,是槐花!冬天里怎么会有槐花?原来是饭店用特殊办法保存的。那天不仅吃了凉拌槐花,还吃了槐花饺子,真是过了嘴瘾。
槐花赏心悦目,但花期不长。所以,槐花的贡献是超值的,它营养了人们的视觉,又满足了人们的味蕾和食欲,可谓“劳苦功高”。
身后的故乡□刘同涛
母亲来青岛帮忙看孩子,多少年第一次有充足的时间和她聊天。就像我对故乡的印象基本停留在18岁之前,她对现在生活的城市也始终陌生,我们共同的话题很多都回溯到以前的时光,那是我对故乡储存的还算完整的影像回廊。
聊天中,母亲间或会说起又有哪位我曾很熟悉的老人什么时候离世了。说这些时她的神色往往比较黯淡,有时会感叹一句:人啊,这一辈子过得真快……我瞬间感受到时间的残酷。
不知不觉,父母已经六十多岁了,已然步入老年,记忆中他们的年轻仿佛还在昨天。这就是时间的魔性,永远推动着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演绎着喜怒哀乐的人间戏剧。在给予我们希望和失望,逝去与新生的同时,也在改变着我们注视的眼光和迈出的方向。
十八岁我就离开了家乡,从那以后在遥远的奔波路上,以及由脚步和抗争所堆砌的复杂记忆之褶中,家乡越来越被推向了底层,成为所有衍生枝节的托体。
我在西藏当兵十二年,在那里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我从懵懂的青少年慢慢成熟,直至为人夫,为人父。这十二年间我完全脱离了先前十八年的天空所笼罩住的眼界和思维,明白了只要拥有一颗永不屈服永不满足的心,无论在哪里都是要比家乡更为广阔的舞台。
当在外地时间超过了在老家时间的时候,家乡就变成了故乡。
从高原回来已数年,故乡之于我还是只如一个普通驿站,无论在哪里都在和故乡若即若离地保持着距离,因为有一种可以称之为“野心”的因子早已让我隔断和故乡更熨帖的关联。
这不是排斥,没有任何人会轻视自己出生的家乡,就像从不会埋怨自己的爹娘一样。但是,如果家乡一直如儿时那样袅袅炊烟风抚麦浪,柴扉掩门狗吠深巷,长期在外见惯了外面世界的大精彩和大改变的你,还愿意长久留在几乎被时间遗忘的地方吗?所以,这不是现实的宿命,更不是可以纠结的选择性难题,而是横亘于面前的杠杆,当你跳跃过去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再降低高度。
所以,对于我来说,故乡是一个温暖的词汇,它凝结了我的整个童年和青少年的影像,并为远行积蓄了力量。故乡是我心怀尊重不容亵渎的精神高地,但也只能是置于身后伫于记忆的不沉之舟。
也许故乡就是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非得用千山万水隔住,才能不让乡愁弥漫,以免模糊了我们站在城市的身影。或者我们从来就是用故乡这个名称,存放着人世间最单纯最美好的瞬间,用作鼓励自己成为不断前行的力量。
永远的错过□高艳华
干出版工作多年,有不少与名人接触的机会。我虽然不是追星族,但也愿意近距离地接触他们,因为这能让我们感受到名人的道德风范,是一次较好的学习机会。但阴差阳错,有些就被我错过了,比如冰心、臧克家和刘白羽,他们三位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具有突出的地位。
忆当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文化小百科》发行后颇受读者欢迎,在准备修订、再版的时候,编辑部老领导董延梅很想请冰心过目书并题词。所以1990年5月的一天,我们一行五人乘面包车去北京办事,其中一项就是看望冰心。当车停在中央民族学院教授楼时,我犹豫了。那时我还年轻,本来也想上去,但因为考虑到有两位老师进去,我再去,势必人多,给冰心添麻烦,所以我就和另两人在车内等候。大约一小时的光景,董老师二人兴致勃勃地回到车上。董老师告诉我们,冰心身体很好,赞扬百花的书编得好,并热心题字了。冰心老师的字体隽秀,工整,颇具大家风范。当时领导命我好好保管,我当然应允,如今冰心这亲笔题词在我手中已保存了28年。
著名诗人臧克家的家,我是1997年去的,计划与先生做个访谈。那天约好是下午,但我中午就到了,为了不影响先生和其家人午休,我就在他家的楼道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下午,我估计他们醒了,才敲门进去,其夫人郑曼女士热情迎接我进入房间。郑女士告诉我,臧先生已近93岁了,脑力也不够,最近有些感冒,真是对不起。人家既然这样说了,我就没有去卧室,只是远远望着卧床的老先生。大约相隔七八米,感觉先生的身躯非常单薄。我只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多年后我从他们的朋友、翻译家曹靖华后代曹苏玲女士那里得知,先生101岁故去,其多年卧床,郑曼很辛苦。
看望刘白羽,是希望这位军人作家授权再版他的散文选。我去了两次,都是2005年的盛夏。第一次因为他的秘书陪伴他看病去了,等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可是当时还有我预约的其他著作权人在等候,必须守时,我只好怏怏离去。相隔不多日我又去了一次,更遗憾的是,先生刚去世几天,他的女儿刘丹于悲痛中正在清理父亲的遗物。细心的刘丹大姐送给我她父亲的代表作《大海——记朱德同志》一书,还特意签了名并加盖刘白羽的大印留念。这本书后来我通读了,初稿写于延安时期,都是刘白羽直接接触并记录朱总司令工作、生活的鲜活生动的文字,是一部记述朱老总光辉历程不错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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