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几百里 烟村十二家 重访我插队的地方
高忠(青岛)
(四)
这是我们男知青的宿舍。那时候这里是全村青年的“俱乐部”,吹拉弹唱,排演节目。
记得我们的第一台节目是1969年3月排练的欢庆九大。
九大召开的当天,通宵没睡觉,第二天我们又翻山越岭步行五十多里路,背着干粮去县里报喜。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熬夜,路上那个困劲就别提了。
我们男知青的宿舍超级臭,劳作了一整天,晚上臭鞋烂袜子乱扔,谁来谁嫌臭——— 不过她们还是喜欢来这里。
那时我们的二胡、笛子、口琴、小提琴一起上,土洋结合别有风味,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那时候白天爬了一天的山,干了一天的活,晚上依然是笑语不断,丝毫没觉得累,年轻真好。
还记得那棵老枣树,有次防疫站给牛打针,牛不听话,其他人治不住牛,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冲上前。
我将双臂从枣树两侧绕过去,紧抓牛的两只角,将牛头固定在树干上,兽医就往牛的眼角部位注射疫苗。
牛在挣扎,我就死命抓紧牛犄角。可能我呲牙咧嘴的表情太可笑,那些坏丫头和嫂子们都笑趴了,她们说我像个“宰把子”(屠夫)。
当年的老人只剩了两位,他们当年拿我们像儿女一样,喜欢看我们皮打皮闹。
大哥大嫂还都在,那时他们拿我们像弟弟妹妹一样。尤其是那些小丫和嫂子们,我们不论做什么她们都新奇,喜欢看我们做饭、吃饭、推磨、斗嘴……一点小破事她们也叽叽呱呱笑个没完。
村里当年的“识字班”都出嫁了。那时她们帮我洗衣服,缝被褥,绣鞋垫,下乡两年我只洗过一件衣服。
这次给他们拍了很多图,没经过人家允许,我不好发。
(注:“识字班”是山东老区对小姑娘的称呼,从抗战时期一直传承到现在。)
本来计划住两宿,可这双旅游鞋不争气,前头开了口。村里最大的鞋是42码,我是46码,只好提前打道回府。
用胶带缠上,管他狼狈不狼狈,先凑合着回县城里再说吧。
既然人留鞋不留,那就捡好路走吧,也顾不得找什么感觉了,这条路也是刚修好没几年。
走在这样的路上,我想起了元代王实甫的名句“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此情此景只少了北雁南飞。
老妻不忍离去,贪恋着山乡美色。
我也是恋恋不舍,鼻子酸酸的,三步一回头。
这是村里最大的几块梯田,那是我们和村里的贫下中农,用了整整一个冬天一个春天,开山劈石造的田。
垒地堰的石头是爆破作业和河沟里选的,那时候我能扛二百多斤的石块。
地里的土是从别处一点一点担来的,真正的“万里千担一亩田,青石板上创高产”。为了造这几块田,我砸掉了三个手指甲。
我还记得使牛的老汉耕地时,会唱一种听不懂歌词的山歌,曲调高昂悠扬。如今会唱山歌的老汉们均已辞别人世了。
再见了,我的小山村!
这里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站。
这里留下过我们的青春和汗水。
这里留下过我们的欢歌笑语。
这里留下过我们的苦辣酸甜。
这里也留下了我纯纯的初恋。
再见,我的第二故乡!明年春暖花开时,我会再来看你的。
(编者注:博文发表于2008 -12-11 17: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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