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与共情更深 风雨过后见彩虹
我爱人李莉,今年78岁。我们两家的父亲,过去都是拉洋车的,又是同乡,知根知底,彼此很谈得来,便定了我和李莉的“娃娃亲”。时年我11岁,李莉7岁。
从此,李王两家来往更频繁,关系更亲切。就这样,我俩在这种比亲情更温馨、亲切的氛围中,度过了童年,步入了青年。隐隐约约听说了“娃娃亲”这事后,尽管见面时,李莉仍亲切地叫我“哥”,但多少有些羞涩……
1958年7月前后,我和李莉双双就业了,她进了青岛丝织厂,在织绸车间学徒;我进了青岛机械厂,在机械加工车间立式车床学徒。
天有不测风云
正当我和李莉心里那种男女异样情愫渐明朗,母亲盼着将“娃娃亲”窗户纸挑开,待我和李莉出徒时,来个“双喜临门”,把婚事办了。谁知1958年农历八月十六这天,出现在青岛汽车三队院墙上的一纸江苏公安机关张贴的布告,宣布因怀疑我父亲与一起历史案件有关联,把他带走了。
我们这个三口之家,父亲就是顶梁柱,全家靠他的工资生活。我学徒每月13块钱,还不够个人花销。顿时,母亲觉得天塌下来了,哭得死去活来。
就在这时,李莉在工厂里听说了此事,就急三火四地跑了来,安抚老人:“婶子,还有我呢。我下了班就过来,叫我做啥就做啥……”李莉,母亲打小就喜欢,她虽少言寡语,但见人就会笑嘻嘻地,总把热情和愉快传递给别人。在李莉的开导下,母亲慢慢从悲痛中回过神儿来。父亲在村里从没跟谁脸红脖子粗地吵过,这样一个老实人,怎么会犯法呢?不可信!
领证一波三折
母亲小时读过两年私塾,算是识文解字。她说,我不能这样等下去,不能误了孩子的终身大事,她决定,老头不在,我出面挑头办!她信心满满地跑到亲家,在路上她还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事实让他进退两难。当时亲家公一口咬定女儿还小,再过个3年5年也不晚。再就紧闭着嘴巴,尽说些云里雾里不着边的话,就是只字不提女儿终身大事。事后是李莉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才私下把户口本塞给女儿。
不成想这事竟一波三折,还没玩没了。那天早上,我和李莉拿着双方的户口本,来到办事处领证时,一个50多岁,鼻梁架副老花镜的瘦干巴老头,先把李莉叫到隔壁屋里,开门见山对她说:你知道不,跟你一起来的这个青年,他父亲有历史问题,你就不怕影响你和下一代?平常最不爱说话的李莉说道:“他家里发生的事我全知道。我们两人今天到这里,是来办理结婚登记的。 ”对方无语。
天无绝人之路
结婚证办下来了,可就眼下家里的实际情况,这婚还真结不了。父亲出事后,生活变得紧巴,为了省钱,母亲把大房子和后院无法采光的孙姓人家的8平方米小房对换了。晚上睡觉,我和母亲一东一西打通腿。除了这铺小床,屋里只能容下一把旧椅子,一个小碗厨,一个靠墙角支起的铁炉子。如果在这间小屋里结婚,就必须母亲、李莉和我3个人在小床上共眠了,这个婚还有法结吗?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我和母亲一筹莫展时,我那个在橡胶厂干活的远房姑姑王莲香来了,他一听说我们在为这事犯愁时,就爽快地笑说:“没有婚房找我呀!”她立马答应:把她才分到的一套房借给我们做婚房,她暂时在工厂单身宿舍挤一挤。 1961年4月28日,我和李莉结婚了。一年后,女儿小霞出生;两年后,大儿小杰出生;再3年后,二儿小炜出生。本来,两个孩子已经很吃力了,不料想小杰3岁时得了腥红液,大夫说这种病很容易伤及孩子大脑。于是一害怕,就又生了小炜……但愿不要再起什么枝节了。
患难与共情更深
在艰难环境中,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家里的开销也一天天吃紧。但在李莉心里,只装着老人、孩子和我,唯独没有她自己。她每月从50多元的工资里,先拿出10-15元给正在农村被管制劳动的父亲寄去,还说不管老人有多大问题,儿女尽孝那是应该的。剩下的钱,一把交给母亲,她的衣兜里,每天只带1角钱,上下班乘公交车用。她穿的衣服都是由我母亲做,好几年也不添一件新衣。好吃的都留给孩子们。
最让我痛心的是,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消瘦,到医院一查:严重贫血!但,她把医生开的病假条撕碎继续上班……后来,她真的病了,病得很重:曾经开过颅、腰椎骨裂等等。但又总是逢凶化吉,始终不渝地陪伴在我身边,倾尽全力,不惜榨干自己,相夫教子,经营好这个小家庭。
风雨过后见彩虹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的曙光照燿中国大地,历史积压的寃假错案,是非曲直终于理清了! 1977年5月,我从工厂调到机关里,成了一名国家干部,专事新闻出版管理和图书杂志编辑工作。第二年父亲的“历史”问题终于有了定论,那是代人受过。问题澄清了,父亲也办理了退休。
此后,家里喜事连连:我先入了党;大儿考取了海军工程大学,并在学习期间入了党;小儿参军后,在部队入了党;我的两个儿媳都是党员,全家共有5个党员。现在我和老伴住着110平方米的房子,丰衣足食,儿孙绕膝。
我感激老伴,没有她的忘我付出,就没有今天的儿女们的出息。没有她的不离不弃,就没有今天这个幸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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