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崮寨的回乡知青

黄海晨报 2019-01-09 10:01 大字

高忠(青岛)

“文革”开始后,李崮寨声名大震,一时间红遍大江南北。随着各级领导、各路媒体和参观人潮的涌入,大山外的文明也涌进了李崮寨,山里人第一次见识了摄影机和各类相机,第一次上了电影银幕,第一次见识了电影的拍摄制作。

山里的孩子如饥似渴般地吸收着现代文明。在这些孩子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房安经。1968年,房安经已经出落成一个19岁的青年,那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总是对新事物具有强烈的向往与模仿。

有一次,上海海燕厂来李崮寨拍电影,房安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涌动,便向县里干部借了眼镜、衬衣、手表、皮鞋,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装了一番,并让摄制人员给他照了相。

镜头前的房安经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把头发抹了又抹,雪白的衬衣扎在腰带里,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侧身而立,将戴手表的左臂突显出于镜头前……当时,在场的没几个人,大家即兴地玩笑了一番,谁也没往心里去。

没多久,照片寄回了小山村,这下子可引起了轩然大波。

插过队的知青都知道,那时的农家很少有信。若谁家收到一封夹有照片的来信,全村迅即家喻户晓。

这张照片在小山村里引起了轰动,房安经被老汉们判读为异类,一致认为这后生已被资产阶

级所腐蚀———借眼镜、借手表、穿皮鞋照相,这还了得?简直是大逆不道。于是,队里开起了批判会,全体社员对他上纲上线,彻底批判了他的错误思想。

房安经通过老贫农的教育,自己也灵魂深处爆发革命,深刻检讨自己放松了思想改造,一味地追求资产阶级腐朽没落的生活方式……

向往美好是年轻人的天性。山外的文明之风一旦吹了进来,便很难将其彻底根除,房安经虽说作了深刻检查,却没能痛改前非,因为山外的文明已对他产生了深刻影响。记得那时的房安经,每做完农活便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衬衫总是扎进裤带里,因为县里的干部都是这打扮。

常驻李崮寨的干部王兆华、王家奉体形稍胖,衬衣往裤带里一束,腰间便凸出一个“将军肚”,显得很有派。

房安经有样学样,也把他的裤腰松了又松,以不掉裤子为底限。放松裤带似乎不管用,他那瘪瘦腰与“将军肚”相差甚远。于是,他便气沉丹田,好歹使腰间有那么个轮廓。有时忘了丹田的那口气,他便赶紧地提提裤腰带。

如今的房安经已是县里的退休干部了,估计也是大腹便便,再也不用提裤腰带了吧?

(编者注:博文发表于2011 -08-10 11:44:48)

(二)

上次说过李崮寨有四位68届的回乡知青——— 房安经、房保英、段德利、房春经。

房安经上回已经介绍过了,那咱再说说其他的三位回乡知青。

房保英是队长房守祥的二丫头,她个子不高,圆脸、杏眼、皮肤白净。房保英平日里沉默寡言,偶尔说几句话也像蚊子哼哼。

地头休息时,丫头们喜欢扎堆,一边做针线,一边七嘴八舌地嘁嘁喳喳,你很难分辨她们说了些什么。也许,她们本来就没打算说给旁人听,似乎把话倒出来心里就畅快了。

房保英在丫头堆里不言不语,总像在思索着什么,显得有点另类。不过,她与众丫头也有相似处,那就是手里也持有针线活。

我第一次注意到房保英还是在后山砍柴的时候,那时我已插队一个多星期了。

记得刚插队头几天的农活是往地里送粪,曾在校田径队练“三铁”的我,担粪愣是比不上一个半大丫头。几天下来我肩膀肿得老高,一米八几的身量比人家高出了半截,你让我这脸面往哪里搁?

所以在那些天里,我觉得挺自卑,根本无心关注这群山里妹子。再加上她们的穿戴都差不多,我也搞不清她们谁是谁,只是模糊的有个大概印象。

送粪的活计几天后完工,队里又组织劳力去后山砍柴。

砍柴这活没啥名堂,我刚操作时不得要领,显得笨手笨脚,经过社员的指点,半天时间便能适应。你只要掌握好砍刀的角度,再加上足够的臂力即可。我力气比那些丫头大得多,寸多粗的树枝一刀一棵,砍瓜切菜干脆利落。

自信心回来了,我那满脸横肉也略显和

谐,于是那帮丫头也开始和我对话了。还没说上几句,我就把人家的名字张冠李戴搞错了。丫头们一阵哄笑,随后又让我猜她们的名字。

“高大哥,你猜猜我叫什么?”我扭头一看,一个丫头正仰着脸笑眯眯地望着我。她扎俩小辫,穿一件红花棉袄,两眼笑得像弯月(那眼睛有点像“柳堡的故事”里的二妹子),那笑容特纯特真。这纯纯的笑容,你在当今的大街上是很难再见到了。

“真是帮傻丫头,名字能猜得出来吗?”我心里嘀咕着。

“俺叫保英”,她点了一下身边的另一小丫:“妹妹叫保玉。”她见我猜不出来,便做了个自我介绍。

一般来说,同龄的城乡青年相比照,农村青年要显得年幼。但过了中年后,又显得比城里人老成。

那时,我觉得房保英特年幼,像个未成年人。谁知她仅比我小一岁,与我组知青于延为、宋庆华同龄。

既然是同龄人,参加村里的宣传队是少不了的,保英和妹妹保玉便成了宣传队的骨干。

上面说过,保英讲起话来像蚊子哼哼,唱起歌来嗓门也大不了哪里去,与蜜蜂“嗡嗡”相差无几,任你怎样提醒纠正,她就那样子了,谁也没办法。

不过保英的乐感挺好,一首新歌听上几遍就会唱。记得有一首歌,歌名记不得了,歌词好像是:“不敬青稞酒呀,不打酥油茶呀,也不献哈达,唱上一支心中歌儿,献给亲人金珠玛……”那些日子里,村里的有线喇叭老是播放这首歌。房保英没几天就会唱了,每到地头休息时,她便做着针线活哼哼这首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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