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赏】 让诗为历史作证 □耿林莽

青岛四十年代诗选》编者:黄耘赵夫青出版社:青岛出版社青岛是一座年轻的城市,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却是动乱和屈辱的岁月,而诗,乃是真善美的结晶,将这三者组合在一起,我面对的是一部内容丰富、意义深远的大书:《青岛四十年代诗选》。

在青岛为期不长的文学史中,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名家荟萃的那段辉煌,由于国立山东大学的存在,国内一些一流作家老舍、沈从文、闻一多、梁实秋、洪深、萧军、萧红、王统照、吴伯箫、臧克家、陈梦家等云集,极一时之胜。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如何,人们就所知甚少了。《青岛四十年代诗选》的出版,填补了这一段空白。

初读了这部大书,使我深受感动的,不仅仅是其中的一些优秀诗篇,还有诗人们在十分艰苦危难的环境下的奋斗精神和超人意志。在日寇侵略者奴役和专制政权的统治下,诗人们“隐蔽地组织诗社,秘密出版诗刊”,需要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正如书的序中所言,这些年轻的作者“具有厚重的战斗精神,为争取自由,抨击黑暗,呼唤光明,在这大海之滨,唱出了心底的最强音”。他们成为这一阶段青岛诗歌创作的主力,本土性、群众性、战斗性,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青岛诗坛的基本特征。

同样使我深受感动的,是这部书的编辑出版所经历的艰苦过程。黄耘是当年青岛诗坛的一位重要诗人,他和田风等策划这部书历尽艰苦,长达三十多年时光,最终由于年老体弱、力不从心,又经赵夫青的参与,从档案馆、图书馆中搜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报刊,一点一滴地将大量诗稿“大海捞针”般挖掘出来,付出了巨大的精力。书中,除了诗作之外,还有赵夫青对孟力、黄耘、鲁海的访谈录,钦鸿、田风的回忆文章等珍贵资料,让我们对当年的青岛诗坛有了更具体的了解。

言为心声,诗为心声,这部诗选中的不少诗篇,发出了当年人民的心声,抒发了他们心灵的创伤和痛苦,表达了他们对于光明的响往和追求的强烈欲望。因此,我觉得她们不仅有诗的审美性,更有着为历史作证的重要价值。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诗选中的作者,主要是青年诗人,也有几位名家,如臧克家、王统照、李白风、李瑛、圣野、田地、臧云远等。还有我们熟悉的几位青岛作家,如孟力、黄耘、鲁海、吕寰(山音)、鲁丁、田风、废丁等。作品的题材较为宽泛,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当然还是“抨击黑暗,呼唤光明”的篇章。

李瑛的《展开朗诵诗》,可以视为当年诗人们共同的“宣言”,他们之所以在阴暗的角落坚持发出诗的声音,不仅是为诗人自己,而且是广大人民渴求光明与自由的一种“灵魂的自救”。

“在苦难的时代

展开我们的朗诵诗

在多风雨的今朝

展开朗诵诗

因为它

将要为我们带来

昨晚和前晚的苦难的解脱

带来我们长久所渴念的

幸福与欢乐

……

展开朗诵诗

揭起朗诵诗的旗

吹起朗诵诗的喇叭

用嘶哑的喉头

传播民主的福音

说——

新时代来了。”

李瑛的《太阳,呵!太阳》,有着更为明快的调子和开朗的感情:

“太阳,呵!太阳!

给我森林和海吧!

给我自由的空气和阳光吧!

因为我在这牢笼里,

是太久太久了,

我已经忘却了属于人类的权利。

我已经忘却了:

白羽的鸽子是怎样飞起的,

花是怎样挣扎着开放,

果子是怎样变红而成熟,

繁星从哪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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