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滋味 □韩嘉川

半岛都市报 2018-07-06 06:51 大字

坎肩、苇笠、蓑衣,还有老槐树蓄积的蝉鸣和涝洼地里呱噪群星的蛙鼓。

苞米、瓜干、胡黍,加上秋天苇丛上空的滴滴雁鸣与北阡巷陌赶海人漂在波浪上的渔歌。

柳梢的眉眼儿盯瞩着河水的纹理,把春天流经的饥饿描摹得栩栩如生,让坡地泛起满脸的菜色……

那时候,娘扶着门框,用黄昏的浆果酿制一声声温暖的呼唤。

草垛、泥墙、窗棂,还有夏晚的风翻动枯黄的书页一样翻动乡村的影迹。

碌碡、磨盘、簸箕,加上栖落的鸟儿采摘的各种树叶的绿意,念头一样蓄积。

婆婆丁马齿笕和苜蓿草布置的春天,将记忆镶嵌在苦菜花瓣上,让晾晒于荒山野岭的思维席卷四季……

那时候,娘扶着灶台,用水蒸气与菜萁馏合成一声声温暖的呼唤。

风的镰刀收割着高粱,也收割着娘脸上的光芒;

沿着黍谷的馨香,即使千里之遥也能扯动思恋的故乡。

秋天扬撒着大地的色彩,也扬撒着炊烟熏黑老屋的气息;

沿着年轮的印记,在窖藏的深处,储藏着阳光酿制的滋味儿。

那时候,娘在村口的高坎上,扶着一匹晚霞,让呼唤铺满沟沟坎坎的四野……

脚上冻疮的痛痒,牵扯着遥远的北方;

烤地瓜的气息,让冬天呈一铺土炕的形状,

然后是一只方桌和方桌上的瓷盅,和一壶热乎乎的老酒。

在北方,春季的风沙还在树梢上纠缠的时候,

老酒的幌子,已在北宋年间悬挂于街口,令曲香四溢。

门前身背黍谷种子的人,正问路从哪里走向季节的繁华。

霜雪的碎屑还残留在墙根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

在苍苍白发里磨了又磨的针锥,将万里行程衲入了千层鞋底;

走过四季,白纸窗棂里伴着油灯的嘱托依然驻留在脑际。

马车的木轮什么时候随着星月,粼粼往回滚动。

风尘眯惑了四野的眼睛,冻疮的痛痒唤醒了家的方向。

一铺火炕上的老酒,端起来竟是泪眼汪汪。

■名家简介

韩嘉川:山东青岛人。著有散文诗集、散文集、小说、纪实文学等多部,以及电视作品多种。作品被百余种选本选载,并被介绍到国外。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多种奖项。曾任青岛市文学创作研究院副院长、《青岛文学》副主编、青岛市作协副主席。现为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副主席、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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