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姿彩留在世间

青岛早报 2018-04-29 05:19 大字

编者按:今天,是青岛新兴美术的重要贡献者、山东水彩的奠基人吕品先生百年诞辰,为了表达对这位艺术大师的敬仰和纪念,我们特编撰此文,以飨读者……

师道与人道

曾在济南为吕品先生做过八年助教的朱铭在一篇文章里写道:每接一个新班的课,吕先生总要先到班上去了解学生的情况,对偶有哀色的学生,必垂询其疾苦……

在青岛,得益于先生最多的,恐是后来以油画《夯歌》闻名的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王文彬。王文彬是吕品先生琴岛画会时期的学生。作为天主教会印刷所印刷工人的儿子,他是在1940年观看了“青岛咖啡”里琴岛画会的展览之后,勃发了对艺术的兴趣。当时触动他的作品,就有吕品的油画《酒徒》——呈现了墙角边一个痛苦而愤怒的醉酒者形象。

是年12月,王经市立中学教师赫保真介绍入琴岛画会夜校班学习。因家境困顿,而无钱购买纸笔,得到了会长赵仲玉和副会长吕品的接济,不仅送与炭画纸,还被免除了学费。在琴岛画会,王的色彩老师是吕品,素描老师是赵仲玉和郭梦家。有关三位老师对自己的影响,他在《琴岛画会——我的回忆与怀念》(未刊稿)中有详及:“……吕品的色彩教学,尤其通过风景写生,使我较好地理解了光、色的规律,更主要的是对自然美的感悟,打开了一个取之不尽的艺术宝藏。 ”

琴岛画会时期,吕品常和学生们带着一天的干粮、水壶和画具,徒步到山野和海滩写生。一路上,吕品还会讲解所见的景物和写生方法,但从不去画“名胜”,吕品强调要从人们不注意的地方去发现独特的美……后来王文彬感染了肺结核,也是吕品安排自己的私人医生给他看病,并将诊费记在了自己的账上。1948年琴岛画会的“八人画展”,王已偷跑到山东解放区,是吕品帮助他出品并代售画作,这也使得当局对他去向的追问有了缓和。

不惟王文彬,后来接续吕品担任山东水彩画会会长的宋守宏则打开了另外一段师生因缘。他曾在口述中说,1961年,给“右派”摘帽后,吕品受邀到北京画十大建筑。适宋守宏从山东艺术专科学校休学在家,吕品就通知宋守宏坐火车到北京,并特意安排他在济南下车,从爱人处捎上钱。宋守宏说:“那是在帮助我,(他知道)我那时候的经济状况不行。 ”到北京后,宋守宏还没睡醒就被吕品叫起来画画,说早晨的光线特别好,空气也湿润。就这样,在北京的那些日子,宋守宏每天跟着吕品早早地出门画画,感受早晨的清透和空旷的城市空间,以及因旭阳初升而形成的受光背光、冷暖关系、补色关系。画完了吃饭,吃完饭再选景再画。在作画的过程中,吕品还不时地给予指点。

吕品对学生如此,对同道也是如此。王文彬记得,上世纪40年代初,他曾跟随吕品去看望一个叫瓦格纳的犹太青年画家。那人住在一个汽车库房里,画的都是抽象主义的画。王说看不懂,吕品就说“你从他的画中看不出他内心的痛苦吗? ”后瓦格纳身染重疾,吕品亦曾给予过帮助,并在临终时去看望了他。

有 “中国水彩第一人”之誉的徐咏青晚年寄身青岛,和开委托商店的次子住在了一起。上世纪50年代初,委托商店不能再开了,老画家卧疴在家。儿子徐梓良就带着几幅水彩画去找吕品,说老先生生活困难,想换一点儿钱。吕品就收藏了徐咏青十几张画。遗憾的是,这些画在文革中悉数被抄走,“下落不明”。

1999年,吕品已然去世九年,亦是残病之身的王文彬开始为恩师的“离休”身份而奔走,或许也是想化解掉自己在1959年后,和恩师长期“划清界限”的心结。他觉得自己毕竟见证过吕品的“进步”诉求。吕品家中看到过有关“一二·九”运动的游行主题油画让他印象很深,他也知道吕品和后来担任北京市副市长的苏展(于道平)是京华美术学院时的同学,二人曾一起从事过学生运动。为证明恩师的“进步”,王文彬在获知苏展过世后,曾联系到郭梦家的上级、后任化工部北京化工研究所党委书记的陈超,以及郭梦家、赵仲玉、郭美珍作书面证明。陈超复信中的一段话后来使得这件事被放置了下来,陈说:可惜郭吕二人在青岛时并没有“说真话”,只是“心照不宣”……但王文彬未必知道,在此之前,吕品就曾因为另一桩“心照不宣”的帮忙,化解了有家难回之困。

这个受助的人叫刘世伦,后曾追随杨得志多年,1988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时任总参谋部管理局局长。在上世纪40年代末期,作为进步青年的刘世伦曾到青“避难”,受到烟台老乡吕品的掩护帮助。上世纪70年代末期,刘世伦接待了到北京出差的青岛人杜慧敏,遂向杜慧敏打听青岛“吕克占”。在得到确切答复后,刘世伦请杜慧敏捎回茶叶和两瓶洋酒致意。而其时,吕家正处于有家难回的困境。位于观海一路29号的旧宅,除了吕品的妹妹吕淑德还住在里面,吕品一家已经在1967年被“清扫出门”,在青岛的一双子女,次子吕锦昌被安排进益都路一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小房,长女吕薏莎则被安置到了湖北路。这件事后来被刘世伦知道后,迅速联系了青岛驻军安排腾退。 1983年,观海一路29号终于“迎”回了吕品一家。暮年的杜慧敏犹记得吕品对这件事情的感念,有段时间回青岛,吕品两次送杜慧敏回家,沿着海边边走边聊,虽未及旧事,但杜慧敏明白吕品那时的心意。

而在危难中去探望过吕品的宋守宏同样也记得先生的温脉。整风补课中被划为“右派”的吕品,其时已被“打翻在地”,学生和朋友大多避而远之,宋守宏去济南探望他,吕品很是高兴。走的时候,就坚持要送宋守宏到火车站,宋守宏坐公交车,吕品骑自行车,就这样一路相送,到火车站后,吕品再骑着车子回家……

家世与济世

像王文彬后来所做的努力,吕品假若在世未必会认同。1987年退休时,他的“参加革命”时间被学院人事部门从1956年算起,而几乎同时工作的叶又新与石可,都是“离休”,吕品不解,就写信给郭梦家。郭梦家大吃一惊,说自己曾给叶又新写过证明材料,并在离开青岛前,向市委组织部交代过吕品与叶又新的情况,万没想到吕品的境遇。吕品后来去了省委组织部一趟,看着各种落实政策的喧闹,吕品在一间屋子里等了一阵,没有人来,就起身走了。从此,这事儿也就不存在了。但一如陈超的措辞,吕品对“进步”的态度,向来是“心照不宣”的。这既符合于他的出身,也符合于在大时代,他作为一名钟爱艺术的热血青年所能拥有的情怀。

吕品生于1918年4月29日(农历三月十九),祖籍烟台牟平县后七夼,原名吕克占。其父吕传朗,字月塘。据后人回忆,吕月塘幼年时家境平平,未及成年即来青岛学徒、打工。经多年打拼,吕月塘于1918年与成兰圃、刘子山共同筹组东莱银行,并成为“总理”,后来也曾担任过青岛市总商会的副会长。而投身银行业的刘子山,后有“刘半城”之称,吕月塘也以地产置业并不奇怪。有资料证实,吕月塘在1925年11月7日,即以九千八百元的时价,从山口平次郎手中购买了观海一路29号的地块,面积为三百三十五方步。在四十几岁时,吕月塘便淡出商界,原因大抵是不太适应商界的利来利往和应酬算计。

吕月塘育有一子二女,儿子即是吕品。吕品8岁后来到青岛。美术启蒙受到了父亲的下属、东莱银行庶务史大法的影响。入崇德中学后,美术教师赵鹤青对爱好艺术的吕品给了颇多指点。在殖民文化和新文化运动混杂的情境之下,吕品并没有对传统绘画生发出多少兴趣,反而与英式水彩结缘,而一位日侨邻居的画家亲戚则意外地为他打开了油画创作的视域。

1934年,吕品到北平补习高中课程,次年考入京华美术学院,西画教师有卫天霖、王曼硕、张剑锷等。后来,赵仲玉入校,与于道平同班。女性喜欢花卉静物自是天性使然,故赵仲玉受精擅画卉的卫天霖影响尤多,吕品此后的油画花卉也一样带有卫氏的风格印迹。

1937年“七七事变”后,吕品和赵仲玉回到青岛,一帮学艺术的年轻人意欲寻求自我表达的路径,遂于1938年11月发起成立了琴岛画会,赵仲玉为会长,吕品为副会长。 1939年1月1日至3日,琴岛画会在河南路15号银行同业公会大楼三楼举行了 “第一届成绩展览会”。这次展览会也是青岛本土西洋绘画第一次有规模的集结,参展画家有10人,作品144幅,涉及油画、粉画、水彩、木炭素描等多种创作形式,题材以风景、人物、静物为主,其中赵仲玉作品37幅、吕品52幅,吕品的作品中仅油画即有 《酒徒》《雪》《向火》《观海路》《纪念亭》《缝衣》《秋意》《肖像》等。

至1943年解散前,琴岛画会连续四年都举办了展览会,或以成绩展示的名义,或以赈灾的名义。此间琴岛画会以美术研修班的方式涉足美术教育,也使得后来吕品同意创办私立青岛美术专科学校有了因承。

画家与教师

私立青岛美术专科学校,是新政权在确立之初团结美术界、稳定美术教育的重要举措。它是在知识分子座谈会上,由军管会文教部部长王哲提议兴办的,由吕品和叶又新负责筹组,以民办公助为基础,以政府接办为承诺。校址就设在观海一路29号吕品的私宅,办学的宗旨是培养美术干部。设绘画科一个,学制两年;另设先修班一个,学制一年,合格后再升入绘画科;夜班一个,主要针对业余美术培养。首期招收学员53人,包括先修班9人,绘画科27人,夜班17人。绘画科西画教师有吕品、张鹤云、陈宗向,先修班西画教师为陶天恩。课程分设素描、水彩、解剖、图案、创作透视、美术史等。

对吕品来说,这也是他融入新社会,投身到美术教育领域的全新开始。崭新的社会气氛显然鼓舞了他,在这一时期,他甚至把青岛市美术工作者协会的“牌子”也挂到了自家的大门前。他被选为协会的首任会长,此后也被山东省美术工作者协会选为首任会长。私立美专开办期间,学校的经费并不宽裕,校长吕品和教务长叶又新都执行供给制,没有工资。直至1951年,经费才由青岛市文教局包干,吕品和叶又新才领到了接近中学教师水平的工资。

1952年,却也是吕品的无奈之年。这一年全国范围的院校调整启动,私立青岛美专连同师生被整建制地并入了山东师范学院。而刚刚在青岛有些起色的山东大学艺术系美术科也被调往了无锡,成为华东艺专的前身。在调整之前,吕品曾通过私立青岛美专校董、山东大学副校长陆侃如,与原华东大学副校长张勃川,以及调任山东省文教厅副厅长的王哲议及私立青岛美专与山东大学艺术系合并之事,但最终没有结果。

美专结束后,工作成了吕品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进入文联是最自然不过的选择。1953年,吕品改任青岛文联筹委会美术创作组的副组长,组长是石可。对吕品而言,他不仅要融入多样的新生活中,还要成为新时代的劳动者。这时候,他的家庭人口开始不断壮大,当时已有三子四女出世,生于1939年的吕銮昌业已14岁。虽然殷实的家底不至于有生活之虞,但对前景的隐忧也一定是有的。为了响应新社会的号召,在公私合营的进程中,吕品将位于大鲍岛的华侨里等房产统统交给了政府,甚至将观海一路29号的一楼也奉献了出来,街道在此办起了泳装厂。这段时间,文联筹委会组织画家们参与了多题材创作,以宣传画和连环画为主,吕品个人水彩和油画创作并不算多,但还是有水彩作品 《青岛海滨》获选了首届全国美展,《青岛风景》参加了全国水彩速写展并刊于《美术》杂志;《渔港一角》刊于《连环画报》1954年第四期的封底。连环画和宣传画则多为合作,与母振元、陈贵富合作的宣传画《走向农业合作社》也入选了全国美展;而集体合作的连环画 《二珍与小马》(1953)、《在选举的日子里》(1953)、《军事地图》(1954)、《翡翠城的魔术师》(1955),也陆续得以出版。

1954年,涵括山东片区的华东美协举办成立大会,吕品名列候补理事。是年《美术》杂志9月号中刊载的一篇文章,更是令吕品在国内水彩画界的声誉为之一振。这篇文章系倪贻德先生为《全国水彩、速写展览会》所写,文中称赞了吕品的《青岛风景》——“以简洁的手法描绘了在阳光中波动的海水和海波中簸荡着的两只小艇。整个色调清新透明,表现出海滨轻快的情调。 ”而“清新”、“透明”、“轻快”,和海滨的味道,由此也成为青岛水彩美学的一段“基调”。

在此前后,吕品的作品陆续得以画片的形式出版,计有 《青岛海滨浴汤》《崂山疗养院》《青岛崂山风景》《雨后天坛》《青岛水族馆》《青岛海滨(一)》《青岛海滨(二)》等。在多年以后,吕品书写个人简历时,也愿意把这些作品和宣传画《走向农业合作社》作为自己的代表作。而在创作《雨后天坛》时,吕品已经离开了青岛。这幅作品,是他在1956年北京艺术师范学院任教时所做。

自1954年后,青岛文联筹委会即开始动员美术组成员“自主创业,为社会主义服务”,率先离开的是房绍青。据房的回忆文字中说,吕品还曾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留下。后来陶田恩也去了青岛日报社。1955年起的肃反运动,让吕品感到沉闷。

幸运与厄运

1956年5月,吕品的老师卫天霖,着手与吴冠中等人筹备北京师范艺术学院,吕品亦被召唤进京,并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原青岛市文教局局长彭畏三此时已出任山东师范学院的院长,他闻悉后,立即安排艺术系党总支书记迟宾到北京宴请吕品回山东执教。吕品推脱不过,遂落户到济南。 1958年,山师艺术系划转成立山东艺术专科学校后,吕品则一直执教于此,曾一度任彩画教研室主任、美术系副主任。

1959年的“整风补课”,使吕品命运彻底逆转,来自青岛的检举揭发材料和给非专业的领导提意见,“促成”他被补划为“右派”。次年,他被发配到学校的养猪场喂猪。在文革到来之前,1961年获得“摘帽”的吕品,也曾因为“文艺八条”的下达而迎来一个创作的“小阳春”,这一两年间,他在北京和上海等地,创作了一批街景写生,有几分分明的舒张与畅达。

但他并不知道这也只是短暂舒一口气。 1966年之后大斗“牛鬼蛇神”的狂风暴雨,使吕品一下子难以招架。青岛观海一路29号和济南山师北宿舍二号楼206室的两处寓所均遭查抄,青岛寓所约二百幅画作和数万册藏书、济南寓所的三四百幅新作,被分别抄没、烧毁。

文革中,吕品的艺术趣味无处可去,他就开始醉心于盆景。青岛话剧团的“右派”舞美沈凡,那一段时间也沉迷于此。他说,把盆景弄出名堂的要数吕品,为迎接西哈努克访问济南,大明湖、趵突泉公园和中山公园搞盆景、建温室,都是请吕品去作指导。但其间的辛酸远没有盆景那么好看。吕品在此间面对的苦痛,不仅苦于自身,而且波及儿女。除长子吕銮昌在厄运来临前入读了北京艺术师范学院之外,多名子女升学、就业受到牵连,有的散至滨州、文登等地,老妻更是在困厄中时常苦对漫漫长夜。有一日,吕品把手表和零钱全部放在家中就出门了。一家人备受惊吓。直到凌晨,吕品才回来。他说,他想了想,如果他走了,这个家就塌了。

吕品的发妻王翠兰系福山商人之女。吕品成为“右派”后,工资曾一度骤减至60元,若不是王翠兰精打细算、费心力撑,日常开支都难以抵挡。幼女吕莎莎至今都还记得爬二十楼刷油漆的情形,一个月几块钱的“营养费”,也拿回来交给母亲作家庭开销。

1971年,山东艺专以“五七艺术学校”的名义恢复办学。四年后,吕品才得以重执教鞭。 1979年3月10日,省革委会文化局党组的平反决定终于等来了。但由于“艺术学校”调整为山东艺术学院,直到1984年12月,他才真正被 “改正结论”“恢复政治名誉,恢复原工资级别”。回到旧的岗位上,他曾经绘制的《水彩画教学图谱》《水粉画教学图谱》《水彩画讲义》早已不存,无论水彩画课、色彩学课,还是舞台美术的绘景课,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他也想重新开始写生创作。 1981年,他和靳涛,联合晏文正和陶田恩发起成立山东水彩画会,为山东水彩的后续发展奠下了基石。他设想着像1962年南下上海一样灵感迭发,他和老友靳涛、陶田恩、宋守宏等结伴重游,三下江南,但一路描述却物是人非,成绩在别人眼中是斐然,在他那里却是不够满意。

1984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和山东人民美术出版社分别邀约为吕品出版画集,可他似乎已心情黯淡。而这一年,他率壁画二年级学生作完崂山写生后,眼疾困扰加剧,从此退出了讲台。对于一名油彩画家而言,眼睛是色彩之源。吕品一定明白,他要和艺术生涯道别了。从视网膜脱落症到1987年脑血栓住院,吕品的暮年之路极其艰难。有文章说,他常常困在阳台上张望,看风景,看路人。只有折身房间,面对他贴的壁纸、自己动手设计铺设的地板,用菲林做的灯罩,反复以油彩敷涂的踢脚线,以及那些纤巧可爱的盆景,或许才会生发出些许对生机的热爱。

从吕品手书的简传中,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艺术生涯回顾甚为低调,但也许彼时的吕品,正在回望与对照青年时代的自己。1990年10月15日凌晨,72岁的吕品先生在济南辞世。

尽管人生的后半程坎坷与荒唐历尽,但在后人的眼中,他们却常为先生的积极乐观所感染,为他对艺术的执着和热爱所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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