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打打,守护“锡”望 文/图 半岛记者 钟迎雪

夏拥政展示他打造的锡制茶罐。

清代,锡器因“盛水水清甜、温酒酒甘醇、贮茶色不变”而备受百姓青睐。据说,泉州人婚嫁时,甚至以锡制品多少论排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搪瓷和塑料等制品兴起,昂贵又不易打理的锡器渐被冷落,打锡艺人纷纷转行。如今,打锡之声早已远去。浮云蹁跹,市声远逝,锡器早已不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必需品,锡匠行业也日渐没落。但在莱西市水集二村文化市场里,创始于清朝咸丰年间的莱西打锡技艺,其第五代传承人夏拥政仍在日复一日的敲敲打打中守护着“锡”望。

信手拈来,“打”有可为

也许对于外行人来讲,锡器只是破旧的金属器具,但是,对于夏拥政来说,打锡这门老行当却承载了太多岁月的回忆。

走进夏拥政的锡器工作室,记者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各种专业工具,除了摆放在橱柜上的锡艺制品锃光瓦亮,一地都是不起眼的“杂物”:木条、竹片、铁钉、各式铁片等,要是没了板凳和掉落在地上的碎锡,真难想象这就是莱西打锡技艺传承人夏拥政创造艺术品的地方。

不经意转身回首之间,记者的目光总会被橱柜上一件件精美的小物件所吸引。柜内陈列的各式锡制食具、茶具、酒具、锡雕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完全被其艺术感以及精致匠心所震撼和征服。

“这里乱是乱了点,但工作起来顺手。”夏拥政笑着说,只见他一坐到板凳上便进入了工作状态,熟练地将锡块放入电炉熔化,随后将银色的锡水进行压片,冷却后,用剪刀进行裁剪。接着,他又拿起一条宽五六厘米的长条薄锡片,用尺子(与其说尺子,不如说铁条,因为上面没有刻度,是他自己裁的)一比量,剪下合适的尺寸,再将锡片往装有支架的尖头圆铁棍上一搁,一根对半开的竹片“笃笃笃”地沿着锡片边缘敲击,他所敲之处的锡片就像约好了似的,匀称地向内弯曲,划出漂亮的弧度。然后换另一边接着敲,在不到10分钟时间里,一个锡罐的毛坯就做好了。

在夏拥政的指导下,记者尝试敲打了几下,费力不出活,是门大学问!

“莱西打锡的工序比较繁琐,包括熔锡、压锡片、打样裁剪、冷锻捶打、焊接、挫修、抛光、打磨、纹饰等。锡作表面处理工序一般为浮雕、圆雕、线雕、凹雕、镶嵌等多种装饰手法,求使锡器表面纹饰精美雅致。”夏拥政拿着手中正在打造的锡罐向记者介绍。

“锡罐主要用来储存茶叶,对密封性能的要求很高,从测量、焊接到打磨每一个步骤都要求非常精准。”夏拥政举着一个锡罐告诉记者,一件锡器少则两三天,多则半个月才能制作完成,有些复杂的锡器甚至时间更长,自己现在做锡器基本上用不到模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打、雕、塑等技法信手拈来。他随手从橱柜里取出一只茶壶,夹在两腿间,拿起一根铁钉、一根木棒,大约两分钟时间,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花骨朵跃然眼前。其间离不开手工制作的雕、刻、塑、焊等加工技术。

建博物馆,纳“锡”世珍宝

据了解,莱西打锡创始于清朝咸丰年间,是由莱西市马连庄徐家草泊村的徐英绍所创。徐英绍出身书香门第,是当时颇有影响的收藏世家。徐英绍酷爱收藏文房器具,尤其喜爱锡制文房四宝,但苦于当时锡制的文房器具很少,便自己动手制作锡制文房四宝。其子徐华专程到江苏苏州学习打锡,学成回乡后,开始从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借鉴造型,后来受紫砂制作工艺的启发,糅合了青铜器的造型和紫砂制作工艺的精巧,打制出观赏性强,适合文人把玩的文房锡器。打锡技艺由此传承开来,到夏拥政已是第五代传承人。

也许是耳濡目染,也许是命运的选择,由于外祖父和舅舅都是莱西打锡技艺的传承人,夏拥政从小便喜欢上了这门技艺。十几岁的时候用手中的小锤叮叮当当地敲着,用一把刻刀孜孜不倦地刻着,到了青年已练就一套高超的雕刻技艺,2007年,他在莱西市开设了自己的工作室。

2016年,夏拥政在苏州黎里古镇与表哥徐鹏林共同开设了中国锡器博物馆,各类“锡”世珍宝、藏品达数千套,其造型、雕刻、风韵无不令人叹为观止。他希望在游客密集的苏州将锡文化向更多人推广。

夏拥政向记者介绍,博物馆由序厅、场景复原区、食具锡制品展示区、茶具锡制品展示区、酒具锡制品展示区、闺房锡制品展示区、文房锡制品展示区等组成,真实展示了采锡、炼锡、打锡等特色文化。

而在夏拥政的工作室里,记者也看到不少锡器展品,模拟的是动物造型,加上创意处理,不仅精致细腻、栩栩如生,还有着很强的实用性。比如锡雕鲤鱼茶壶,整壶采用鲤鱼造型,提梁镶嵌墨玉,鱼嘴即为壶嘴,优雅别致。一些古代人用的梳妆用品,雕刻也极其精细讲究,令人眼界大开。

“锡”冀未来从娃娃开始

由于现代工业的冲击和生活习俗的改变,手工打锡失去价格优势,打锡工艺也由于学艺时间长,收入低,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有幸的是,2018年,“莱西打锡”入选了莱西市第六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对于夏拥政来说,打锡不仅是谋生手段,更是他的一种情怀。莱西打锡能够入选“非遗”,坚定了他将这一古老的手工技艺传承下去的信心。为了推广莱西打锡,夏拥政经常奔波在全国各地的展会,现场展示打锡技艺,推广锡器。他想让更多的人重新爱上锡器,重视这门手艺。闲暇时间里,他还在学习互联网销售技术,开通线上销售,让自己的锡器随着物流走出莱西,销往全国。

时间会随着记忆的长河流逝,但是有一个叫“传承”的词将一段段破碎的时光缝合,完整、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和发展并不仅仅是成立传承保护基地,还要让非遗文化更贴近百姓生活,才能真正实现保护和传承。“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和学校合作,让娃娃们学,让学生在手工课上感受传统技艺的魅力。”夏拥政还想在莱西当地建一座“锡器博物馆”,让莱西人多多了解打锡文化,吸引更多的锡器爱好者前来莱西交流学习,推动莱西打锡文化的传承。

夏拥政对记者表示,如今大家对传统文化、手工技艺越来越重视,他对打锡技艺的传承充满信心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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