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毋忘在莒”到“城阳山中”
张希江
“毋忘在莒”的故事主角是齐桓公，而“城阳山中”的故事主角是齐襄王，两个故事虽年代不同，故事情节也不同，但却蕴含着同一个意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战国策?齐策》中比较详细地记叙了燕伐齐国唯莒与即墨两城不下、齐将田单用计复国的故事。概括一下故事情节，拟名《城阳山中》：
公元前284年，燕国乐毅伐齐，下七十余城，唯莒与即墨不下。闵王奔莒，齐人田单固守即墨，后以火牛阵计破燕军，齐遂复国。期间，闵王为援军楚人淖齿所杀，齐人立闵王子法章于莒，是为齐襄王。襄王用田单为相，初事尊敬，后因九佞臣蛊惑，渐傲、不视田相在目。齐高士貂勃进谏，历数燕人破齐、襄王奔莒、走城阳山中、田单光复齐国、襄王得以出城阳山中在莒称王、试再图齐国霸业诸事件，意在提醒襄王，此一路走来田单功不可没，又警示襄王毋忘在莒、毋忘城阳山中也。襄王听罢，幡然醒悟，即诛杀佞臣，复尊重田单如初。
“毋忘在莒”的故事发生于前685年，时光已过401年，这400年如白驹过隙，倏忽而已。没想到，几乎相同的故事情节在涉及齐、莒两国之间再次发生，不免让人产生无尽思考。400年前的莒国强大到能保护落魄逃亡到自家门口的齐公子小白，400年后，无论莒国兴衰与否，还是能够收留齐闵王及儿子法章一家暂避燕军狼火，支持齐人以莒城为据点，呼应即墨城里的孤军，完成复国大业，莒国，再次为齐国的未来写了浓重的一笔。
尤其是，齐襄王法章在莒城隐姓埋名，娶了莒敫女为妻，在其父闵王被杀、自己被拥立新王之后，十分看重被尊为王后的莒敫女非凡的治国理政才华，放手王后参与甚至主持齐国国务，以致在此后的40多年里，齐国几无兵事，和平发展了40年。这40年，恰是强秦东侵、纵横捭阖、蒸蒸日上的40年，虽然齐国最终没能挡住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但毕竟坚持到了最后。在这个时间段，莒人的包容、大度，莒敫女的睿智、担当形象，在齐国乃至在战国末期的政治、军事舞台上光彩夺目、熠熠生辉，与此同时，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和推演，也为“城阳山中”这个典故注入了更加浓厚、更加鲜活的历史人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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