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陪我做康复 王建皓
周五下午放学,我从青岛赶回即墨。车还未进站,忽然刮起了大风,还夹带着雨滴,树被狂劲的风吹得东摇西晃,雨点狠狠地打在玻璃上。
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爸爸说他在自己按摩店给小孩按摩,让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等我回来以后,去按摩店拿钥匙。挂了电话,我不情愿地撑起了伞,向公交车车牌那里跑去。
还没走到爸爸的按摩店,抬头发现一个男的在车库的旁边蹒跚漫步,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虽手里拿着一把雨伞,但雨依然能打在他的身上。走近了,看清楚他的脸,他的脸有些苍白。看到我,他微微一笑,跟我打招呼:“小伙子,你就是王大夫的儿子吧,现在走路虽然和正常人有点差别,但是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我虽没见过这个人,但还是礼貌地对他笑笑,说:“谢谢。”他点了点头,说:“什么时候我的儿子才能像你一样。”我不知该怎么回答,笑了笑,听见了屋子里小孩的哭声,已经覆盖过雨打在伞上的声音了。
走进按摩店,爸爸正在给小孩做把起训练(指爸爸用双手把着孩子站立的腿,让身子趴下,然后再站起来),小孩边哭着,手边在半空中张牙舞爪。我便确定他的病和我一样,是脑瘫。看着他做的这动作,便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出生后,3个月就被医院确诊为脑瘫。为了给我治病,爸爸带我跑遍全国各地寻医。医生下了定论,这种病无法用药物治,只能用按摩手法进行治疗。为了节省家里的开支,爸爸反复地跟康复老师学习康复手法,回家给我继续做康复训练。
我慢慢长大了,有了力气。那是一个夏天,天非常热,父亲给我做爬起训练,一做就是600个。我不愿做,很累,汗从脸颊缓缓地淌下,便央求他:“爸,我不想做了,咱们做400个就行了。”爸爸严肃地说:“不行,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定下600个,就是600个,咱们已经做了400个,还差200个,再坚持坚持。”我知道自己跟爸爸讨价还价,肯定是没有结果的,于是就在爬起的过程中让身体来回扭动,让爸爸扶不住。
我晃动的力气太小,爸爸也许感受不到。我又将身子大幅度扭动起来,让爸爸抓不住我,只要身子倒下,就不用继续做了。爸爸看出了我的心思,粗暴地吆喝了一声:“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就继续增加个数。”我当时很生气,才不管这么多,身子故意往前用力一晃,让爸爸把不住我的腿,身子向前一倾,然后趴在地上乱打滚。爸爸举起手,一巴掌就要扇过来。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这时,爸爸的手掌在离我的脸颊有两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定住了一般。忽然,他反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一向刚强的爸爸,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长大后,我终于懂得了爸爸的爱。他付出自己全部的精力陪着我做康复训练,用最大的努力,让我向正常人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我的人生才会有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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