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罢裁判哨 喜听锣鼓敲
虽说文体不分家，可是当赛场上挥斥方遒的国际级轮滑裁判孙昕祥扮上戏装，抑扬顿挫地唱起茂腔的时候，着实让人有些意外。这位被誉为“戏痴”的茂腔票友，在工作之余听戏、唱戏、研究戏，不仅成为西海岸红日艺术团副团长，还在2018年7月举行的山东省第二届茂腔艺术节上，夺得个人演唱银奖。将爱好做成专业，从而去影响更多的人，孙昕祥希望茂腔这门有着悠久历史的非遗小戏种能够招徕更多的年轻人。
耳濡目染 爱上茂腔
梳理孙昕祥的个人简历，他似乎一直在“不走寻常路”。大学学习法律专业，却是音乐广场上最早一批的轮滑少年，腾掷跳跃的飒爽英姿使之成为各大媒体、网络论坛的红人，为此，报考研究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沈阳体育学院，并在2005年通过了速度轮滑高级教练员和高级裁判员的考核，成为被誉为国内轮滑界 “黄埔一期”的毕业生；2011年，他又通过国际级轮滑裁判的考试，成为目前国内速度轮滑项目第九位国际裁判员，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先后参加了阿根廷世界锦标赛、波兰世界运动会、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等国际赛事，并在亚洲锦标赛等大型洲际赛事中多次担任裁判。
在国际赛事执裁之余，各国裁判员常常以具有民族特色的歌舞自娱自乐，来自中国的孙昕祥会唱上两嗓子京剧。其实更让他心驰神往的，是从小在爷爷身边听着长大的茂腔。“我的老家在胶州，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就是逢年过节时在村口看戏，听的正是茂腔。我的爷爷是一名票友，从小就给我讲茂腔里的故事，比如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上大官的人，有一次审案子遇到了一位道姑，没料想却是他的亲生母亲。 ”孙昕祥说，爷爷故事讲得生动有趣，让四五岁的他听得入迷，长大之后才知这是茂腔 《罗衫记》的剧情。孙昕祥说，小时候听过看过的东西，虽然长大后可能记不清了，但一定有些印记留在心里，所以等到年长之后再听茂腔，他心里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就像一副对联所说的那样“乍一听酥一阵麻一阵速速拔腿就走，听三天生也好旦也好问问哪里接台”，说的就是茂腔的这个特点，“用本嗓演唱，很高亢，不似有些戏曲娓娓道来润人心田，不太容易接受，但是真正听进去了，真的是余音绕耳难以自拔。 ”
拜师学戏 堪称“戏痴”
为了学戏，孙昕祥找到了胶州的老艺术家吴瑞芹。“吴老师是一位茂腔艺术家，女老生、女小生的戏特别棒，而且她是我们胶州北乡的老家人。”对于这位半路出家的徒弟，吴瑞芹老师悉心教授，用了大半年时间带他打磨《罗衫记》里的小生戏。孙昕祥告诉记者，老师在教戏的过程中会分析人物的内心，会讲解舞台上该用怎样的动作表现配合唱腔，这与平日里穿着西装唱戏是截然不同的，“当你扮上戏的时候，你就变成了这个人物。我平常的工作
因为是体育运动，需要
的个性是直爽的，一
是一、二是二，和我
在台上演一个睿智的文生，或是《小姑贤》里的妈宝男，二者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很有挑战性。 ”此外，孙昕祥还跟随西海岸的茂腔传承人丁森聚学戏。如今，孙昕祥学戏已有两年多，对 《罗衫记》《小姑贤》《姊妹易嫁》《双婚配》里的小生戏份熟稔于心，“4个角色就有4种不同的性格，所谓艺无止境，还得继续努力。”
孙昕祥告诉记者，如今自己的空余时间全都用来学戏，“以前去国外参赛，会在飞机上看部大片，或是听听音乐，但现在会将这十几个小时的旅程用来学戏。 ”因为爱戏、唱戏、学戏，孙昕祥成为了茂腔票友圈里的 “戏痴”：开车时听的是茂腔；包里随时带一把折扇，等红灯或是闲暇时拿出来转一转，练习一下基本功；家门口摆放着把子杆、马鞭，等着孩子们上学去了，家中无人，他便会装扮停当，穿上云头鞋，在客厅跑个远场。为了上台演出，孙昕祥自费置办了全套的行头，“剧团里的服装通常是按照四尺五的身高定制的，而我个子太高，1米82，穿上不到脚，而戏曲中的小生风流倜傥，一定要衫盖脚，所以只能自己定做。各种颜色、身份的小生衫我全都置办齐全了，比如官生、书生、学生、穷生的衫，都有区别，家里还特意置办了4个大行李箱来存放这些衣服，花费了好几万。 ”
立志传承 未来可期
学戏、唱戏、走进乡村戏台为村民唱大戏，孙昕祥在时尚运动与传统曲艺之间找到了共性，“两者同样都肩负着责任。 ”现如今，孙昕祥工作之余走进田间地头为乡亲们唱戏，一年演出将近五六十场，“更多的感动来自于乡亲们对于茂腔剧种的喜爱。今年正月里演出时，有3位老人家跟着我四处转场，这让我意识到我唱茂腔，不是自己关起门来的自娱自乐，而是在进行茂腔这种艺术的传播和传承。如果我唱得好，是茂腔好听；如果我唱得不好，会让人以为茂腔不好听。 ”
为了让茂腔爱好者有更多的研习机会，孙昕祥将自家的一处茶楼辟出了专门的空间进行社团活动，并取名为“华韵戏曲研习社”，“每个周三的下午，大家聚集于此，有茂腔的爱好者，也有专业剧团的演员，比如胶州茂腔剧团退休的张建华老师，是很出色的武行、丑行演员，京胡拉得也棒，来研习社义务教戏，大家一起交流互动。 ”此外，孙昕祥还利用自己的行业影响力，为票友们拉来了赞助，定制了戏迷票友们的专属服装。孙昕祥说：“作为一名票友，力所能及去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犹豫。 ”
“茂腔能够打动40岁的我，就一定能够打动我们的下一代。”孙昕祥对于茂腔的未来信心满怀，“一方面，这种信心来自于老艺术家们孜孜不倦的追求，像是我的老师们，他们退休之后，仍旧刻苦钻研，学习京剧里的咬字方式，琢磨着如何让茂腔脱离‘土味’，吸引更多的年轻观众；另一方面，我们下乡演出的时候，虽然来看戏的观众大多是老人，可他们怀中抱着的小孙子，就是茂腔未来的希望，就如同当年我跟着爷爷受到的影响一样。 ”
如今，如同孙昕祥一般喜爱茂腔的人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年轻，“我有一个茂腔交流群，许多人都是通过我在快手上发布的茂腔作品找来的，许多人的年纪不足20岁，还有十四五岁的孩子。网络的发展促进了戏曲的发展，虽然现在网络平台上的戏曲作品不会动辄出现10万多的点击量，但能够点击观看的，都是真爱粉。 ”
记者 周洁 受访者供图
◆孙昕祥（右）作为国际裁判员，多次在国际赛事中执哨。
◆孙昕祥自费置办了登台用的全套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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