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山的半城传说有名有实
贺伟
在老青岛人口中,刘子山曾长时间被称呼为“刘半城”。
这位“半城房产一生传说”者的房产投资,始于1910年至1914年的德国侵占青岛后期。据1937年青岛报纸登载的一则《遗失声明》的内容,我们可以确定他在租借地时期从事土产贸易、砖瓦生产等工商业积累后,演变成了青岛这个新兴城市的第一批华人地产商。此遗失声明内容为:“启者:鄙人于德管时代在云南路一号地福善里建有楼房一所。因一时失慎,将该项图样及使用执照遗失。除另绘具图样呈工务局补印并补发使用执照外,所以该项图照无论何时发现盖做无效。特此登报声明刘子山启。”
“德管时代”一词可以使我们了解他购房的时间,至少到登报时,其已拥有此处房产23年以上。
查阅青岛的老报纸,可以发现不少刘子山房产证件的遗失声明,这种非常规的遗失现象表明,刘的房产数量,可能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沸沸扬扬的“半城”传说,有名有实。
租借地时期,与刘子山同时代投资地产的代表人物,还有出身正蓝旗的原津浦铁路北段总办李德顺。李德顺因为贪污筑路巨款被朝廷查办,导致几个部级要员被撤职、关押、调离,险些改变了晚清政局。因为担任过驻德公使翻译17年之久,李躲到青岛后,依仗德国人的保护避免了牢狱之灾,并且通过投资房地产获利甚巨。李德顺的投资,主要在欧人居住区或附近的住宅,而刘子山的投资重点,则是华人商业区的店铺。
作为青岛城市化之后的早期华人地产商,比较李德顺和刘子山的投资方向,也恰恰印证了青岛早期不平等的房地产政策。
起先,青岛总督府规定华人不可以购买租借地欧人区的住宅,而李德顺在青岛娶了一位德国太太Maeagarte,便以太太名义购买了俾斯麦大街(今青岛市江苏路)这条重要街道的6号、8号和12号的房产。而刘子山作为华人,并没有资格在欧人区购房,因此他购入童话般的安娜别墅,只能在德国人溃离青岛之后的1918年间了。
李德顺在1945年于德县路1号住宅去世前,最终自己建筑房产9处,拥有楼房335间,平房57间。
这些房产与刘子山相比,在数量上差异巨大。“刘半城”的房产,在青岛百年中无出其右者。
从德占青岛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青岛的多种政府图例和报纸上,只要是关于房产的事宜随处可见刘子山的名字。
仅以主干道路拓宽为例,《中山路拓宽计划》(青岛市档案馆1933年)图纸中显示,中山路门头房在天津路与济南路段,刘子山的门头房占了三分之一；《聊城路拓宽计划》(1939年)图纸上,刘少山在胶州路与聊城路有地块。如此图例很多,无法在这里详细附录。
1924年厚德堂刊登广告经租刘子山房产为“本堂经租房屋甚多,大小公馆无不具备。如有觅租房屋者,请至湖北路21号刘宅账房面议领看。”(1924年3月22日《青岛平民报》,《租房者注意》)
今天的青岛,稍微有些年纪的人在说起刘子山时,不少人都会说这一句话:“我们家住的房子就是刘子山的。”这些同样的话听来一点也不奇怪。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之前,如果在青岛的市南区和市北区两个中心城区租房子,很有可能业主会是刘子山。
从查阅到的一些档案资料来证明,仅在青岛市市南区和市北区,标注刘子山曾经坐拥的房产至少在以下街道:湖南路、湖北路、天津路、中山路、广州路、太平路、广西路、莱阳路、函谷关路、德县路、云南路、西藏路、莘县路、武定路、宁波路、蒙阴路、上海路、吴淞路、辽宁路等66条街上。
根据多方资料的汇集数据,刘半城仅在青岛一地的房产出租收益大约在每年36万到40万元之间。在银元与法币早期时代,这笔钱甚为巨大。
今天来看,这些一人之房产太不可思议,因为刘子山以上房地产的位置几乎涵盖了青岛主城区所有主要道路,且都不止一处两处。甚至有不确定的多年传言,说宁波路、武定路等马路上整条街的房产都是他一个人的,“刘半城”的称呼实不为过。
据刘子山的孙子刘燊回忆,当年还发生过这么一件趣闻:在莱州路附近,有一大方土地之内所有的房子都是刘子山的。为了方便通行,刘家在地块之内修建了几条马路。某天政府来设路牌,说马路应属公家管理。当年土地房产都是私有产权,所以厚德堂的管理人员不干了,询问为何我们家一片房子你们要来划定公共区域?但政府部门也不甘示弱,坚持要标划,这一来,局面就僵持不下了。本着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原则,厚德堂连夜雇人在自修马路的十字路口安装了四面栅栏,整个把路口围了起来。政府部门次日来后,见到此种马路锁门的奇观,于法律于现状都无办法,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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