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旋律
三十多年前,也就是1985年在胶州湾西岸正式动工兴建的青岛经济技术开发区,虽然属于首批国家级开发区,范围也只是15平方公里,包含十三个自然村。那时从黄岛去青岛市区基本依靠轮渡,报纸都是第二天才能看到,放眼望去,青青农田里脚手架林立。1989年,青岛开发区出台了面向全国高校招揽人才的政策,光是那一年的夏季就招来了二百多名大中专毕业生,其中就有我。我与这些风华正茂的同龄人一起住进了集体宿舍,谈校园生活,谈未来的打算,个个都是豪情满怀,壮志凌云。第一代开发区建设者算得上来自五湖四海,除却大中专毕业生,还有从各地调来的专业技术人员、从青岛市区调来的管理人员以及军转安置干部。
那时候,跟黄岛村民打交道也是笑话多多。傍晚时分,一些农民或者渔民会站在马路边售卖蔬菜和海货,他们讲的方言听不太懂。吃厌了集体食堂,我们假如周末有心做一顿饭,到路边买一根葱买一块姜,人家会极为恼火,抓起来就扔给你:“拿去吧!还买一根葱?”也难怪,当地人都是一买一大抱。豪爽过度的山东人啊,买蛤蜊都是一脸盆一脸盆地买。
刚来青岛的时候,青岛人都是一口“青普”——掺杂着青岛方言的普通话,我总是听得云里雾里,连蒙带猜,还有一次跟同事杠上了。住单身宿舍的我们经常用脸盆煮蛤蜊,一煮一大盆,然后大葱拌八带,再买点海虹,基本就可以开吃了。当时青岛当地的同事最爱说的是“你个彪嫚,彪乎乎的”,这句非常有歧视意味的话惹火了我,我坚持让同事道歉,不准再说这个词。后来,青岛街面上很少听到类似的话了。
现在的青岛人也说比较标准的普通话,坐出租车或者搭顺风车时,会发现各地口音的年轻人正在融于这个城市,一年一度的青岛国际啤酒节的范儿也越来越国际化,几百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啤酒也汇聚在啤酒城。走在街头,可以看到各地风味小吃,兰州拉面、陕西面馆、南京小笼包、重庆火锅、潮汕风味甚至韩餐、日料、泰餐、意大利比萨、德国肘子应有尽有。这些年来,随着西北的、东北的、中原的、国外回来的人陆续涌入,原来只有十几万人的青岛西海岸,常住人口已突破百万了。去年春节前,加我一共十个人偶然聚在一个桌子上,居然有七个老家在外地,可见外来的人比例还是蛮高的。
多重色彩,多种选择,江湖儿女江湖见。许多外地人都把兄弟姐妹们带到了青岛,父母退休后也跟来了。前一阵子,在妈妈家,妹妹随手翻开了一个旧的塑料笔记本,是高中同学送她的礼物,却被爸爸当成了笔记本,扉页上写了一行字:1998年8月搬家到青岛。是爸爸的笔迹。
爸爸妈妈搬来青岛二十多年了。谁能想到呢?这种人生轨迹假如没有改革开放的岁月,我们也许还身在故乡,怎么可能在遥远的海边团圆在一起呢?我们的父辈一代,几十年待在一个单位很常见。但是,退休后的他们却能够跟着孩子们的脚步,在青岛有了远方的家,然后与故乡的老宅遥相致意,这是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去年,妈妈爸爸舟车劳顿地外出旅游了一圈,我问他们观感如何,妈妈说:“哪儿也没有咱青岛好。 ”就这一个“咱”,我听了热泪奔涌。二十年了,妈妈终于对青岛用了“咱”字,说明她终于认可了这个异乡。
我认识一个南方小姑娘,家族中有二十多人来了青岛,不但扎根于此还养育了第三代。城际间人才流动,城市间万家灯火。人们可以选择到自己喜欢的地方打拼,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安家,这才是改革开放的实质意义。人们不再被户籍所捆绑,不再被“单位”所制约,人们可以离开,更可以回来,宽容、开放、合作、分享,方是青岛这个山海城市的魅力所在。
关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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