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私塾——名人授业,塾师解惑
翟广顺
私学,作为中国古代官学的重要补充形式,源远流长,一直与官学并行存在和发展。只是到了春秋时代,由于周天子权力衰微、王室典籍迁散、文化职官流散、士庶阶层扩充,以及诸子学派蜂起,相互颉颃,波谲云诡,蔚为百家争鸣盛况,造成了“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的局面。事实上,私学是中国古代农耕经济、族群与地域文化及中央集权政治的必然反映,在几千年的历史积淀中形成了学在民间、重教兴学等优良的教育传统。古代青岛地区的私学具有名人旅寓授业与青岛本土塾师相辅相成的特征。
由于青岛特殊的地缘优势,客居青岛办学的名师大家代不乏人。孔子因鲁国的一次内乱于周敬王三年(前517)东游齐国,“闻《韶》音,学之”(《史记》卷四十七《孔子世家第十七》),以至于“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论语·述而第七》)。孔子适齐进一步印证了苌弘的见解,从中丰富了儒家礼乐治国的思想。据悉,孔子曾东行至距今胶州老城区西南5.5公里的回车岭(《乾隆莱州府志》将胶州回车岭列为古迹,“孔子适齐东观于海至此”),这可能是离青岛最近的地方。
孔席墨突,春秋时期与儒家同为“显学”的墨家创始人墨子,周游列国确实到过齐国,并居住了很长时间,他的语言水平和用心精巧为世人所共慕。据“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墨子·公输》),可知墨子阻楚攻宋、大败鲁班的出发地即在齐国。墨子居齐是否涉足青岛地区不得而知。关于墨子的里籍问题,有论者认为墨子本是齐国即墨大劳山人。此外,道、法、阴阳等各学派为培养自己的人才,扩大政治势力,四处办学,其足迹踏入青岛地区自是情理中事。应当说,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客观上实现了对西周贵族教育的改革,使教育对象由少数贵族扩大到平民,为学术的广泛传播开辟了途径。
先秦诸子学说中的儒学,作为私人讲学在青岛当推东汉的逄萌和郑玄。
逄萌(也作逢萌,生卒年月不详),字子康,北海郡都昌县(今山东昌邑)人。因不愿屈为亭长,西去求学,研读《春秋》。居长安时,适逢王莽篡汉,逄萌感叹三纲绝矣而挂冠回归,携家渡海到辽东居住。建武元年(公元25年),逄萌自辽东来到崂山,隐居不其山下讲学授业,“养志修道,人皆化其德”(《后汉书》卷八十三《逸民列传七十三·逄萌传》)。汉明帝刘庄曾屡次下诏征其出仕,逄萌佯作疯狂拒之,寿终于家。明大儒周如锦有诗赞曰:“逄萌悯三纲,举世无枉足。辽东不可留,崂山栖黄鹄。”逄萌入祀即墨乡贤。
晚于逄萌、在青岛设帐授徒不及一年的郑玄,名气和影响却超过逄萌及所有旅寓青岛的古代硕儒。至少在青岛,郑玄为东夷偏远的崂山培养了第一代儒生,开创了村学之风(关于郑玄以后我们会详细介绍)。
相对于旅寓青岛的客籍名师,青岛本土的私人讲学活动可能更早一些。
公元前1世纪,西汉经学大师庸谭的私学可能是青岛地区最早的记载。庸谭,大约生活在汉昭帝、宣帝时期(公元前1世纪中期),胶东国人,世称“胶东庸生”。遭遇了秦始皇“焚书坑儒”,经由汉初逊秦遗儒口授儒家典籍及孔宅壁中发现《尚书》,古文经学注解文献不遗余力和长于训诂、注重史实、持论平实的学风得以凸显。庸谭不远千里赴鲁,师从都尉朝学习古文《尚书》《齐论语》等,成为承袭孔子后裔孔安国的再传弟子。之后,庸谭迁居砚水湖畔(今胶州北关砚里庄村北)闭门谢客,以其特殊的记忆力将《尚书》《论语》《孟子》等文献整理再现。庸谭一生在民间传经,设塾收徒,表现了知识殉道者的风范。据悉,自西汉后期到东汉中期最知名的古文经师(如贾逵、马融等),都与庸谭有着明晰可考的师承关系。庸谭一生不入仕途,以布衣终,后“祀乡贤”,汉宣帝下诏为其建祠。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乾隆慕名来到砚水湖,下旨重修“庸生祠”,进一步奠定了庸谭的历史地位。稍晚于庸谭的房凤则在拜太史掌故、青州牧等官职期间聚徒讲学。
两汉的经学传授主要是私学,汉武帝之后,官学与私学并行不悖,但在数量上,私学占据绝对的优势。私学的发展得益于官学数量的不足,私学自然承担起绝大部分基础教育(尤其是启蒙教育)的任务。除了有条件的家庭自行教导子弟外,普通庶民子弟的教育主要在私学进行,教师称“塾师”,教学以识字、习字为主,并且有了比较适用的教材。到汉中期,私学的学习和教学经历也成为选仕、做官的重要依据,朝廷的政策无疑带动了私学的发展。
及至明清时期,青岛乡贤士大夫在本地举办的私塾发展比较迅速。私塾在设置上,分为族塾、家塾、自设馆等。族塾是宗族内部的学舍,往往设在宗祠里,招收本族子弟就读。
客观地说,古代青岛私学的发展得益于家族势力、商业资本以及民俗文化等方面所提供的物质和精神的支持。同时,由于中国小农经济发展缓慢平稳,私塾的教学形式与内容也少有变化,大量存在的私塾为古代教育的普及起了很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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