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帝师柯劭忞诗咏胶州大白菜
□崔建利
他曾花二十多年的时间写成《新元史》,他曾先后担任光绪、宣统两位皇帝的老师,他还曾任《清史稿》总纂、清史馆代馆长……他就是我国近代著名学者、史学家柯劭忞。柯劭忞虽系山东胶州人,但一生绝大部分时间在外地就职,不过乡音乡情始终未变,特别是对胶州大白菜,更有数段咏诗、交友的轶事。
柯劭忞(1848-1933),出生在胶州书香世家,父亲柯衡是清末名儒,母亲李长霞是胶东著名女诗人。柯劭忞7岁就能写出颇具文彩的诗句,16岁即考取生员,光绪十二年(1886),会试中进士,遂入翰林院为庶吉士。他曾先后任光绪侍讲、侍读、国子监司业,亦曾短暂任宣统帝溥仪师傅(因乡音太浓,不久被更换)。清亡后退居家中专心学术研究,完成了包括《新元史》在内的一大批学术论著,堪称近代大儒。其间亦曾被逊帝溥仪招为南书房行走(相当于皇帝的老师),并赐予紫禁城骑马等荣誉。
辛亥革命之后,柯劭忞大部分时间住在北京位于西单太仆寺街的宅院,因为家中有一大片后园,长满野蓼,柯劭忞遂自号“蓼园”。即使身居京城,柯劭忞的乡音乡情始终未变。一首《种胶州大白菜》,最能体现这位山东游子的桑梓情怀:“翠叶中苞白玉肪,严冬冰雪亦甘香。园官不用夸安肃,风味依稀似故乡。”这首描写家乡特产胶州大白菜的诗,收录在柯劭忞诗集《蓼园诗钞》卷五中。
大白菜古代又称菘,在我国各地均有栽培,而胶州大白菜在所有白菜品种中最为上乘,其中又以产于胶州三里河一带的最为纯正,以帮薄、纤维少著称。很多艺术家都将胶州大白菜作为重要的表现题材。作为地地道道的胶州人,柯劭忞吃着胶州大白菜长大,对胶州大白菜情有独钟。
自1886年考中进士移家京城后,柯劭忞在自家园中每年都要种上一些胶州大白菜。柯劭忞写《种胶州大白菜》一诗的具体时间不可考,但肯定是在他定居北京之后所作。从这首诗后两句看,柯氏所描述的显然是在京城家中所种的胶州大白菜。诗中展示的离乡游子那份乡土情结,表达的对胶州大白菜的那份由衷赞美,可谓淋漓尽致。柯劭忞的这首诗可与后来李苦禅大师画的水墨写意《胶州白菜美》相媲美,堪称山东人赞颂胶州大白菜的诗画合璧。
柯劭忞每年种的胶州大白菜除了自己食用外,还经常馈赠给亲朋好友,其中就包括柯劭忞的进士同年、曾任民国大总统的徐世昌。徐世昌和柯劭忞都是光绪十二年(1886)进士,同在翰林院任职多年。尽管柯劭忞对徐世昌“以清太傅而仕民国”的行为颇有微词,但在生活中两人始终保持着密切交往和友谊。柯劭忞住在京城西四一带,徐世昌住在东四一带,每年秋冬之交大白菜收获之后,柯劭忞总要送一些给徐世昌,有时还互相索诗记趣。徐世昌现存诗歌中就有四首诗提到柯劭忞的胶州大白菜。
如一首《简柯风孙索胶州晚菘》:“老树荒苔十亩宫,为农为圃说家风。晚菘若种胶州种,分与蓬门种菜翁。”诗中的徐世昌自称“种菜翁”,却盼望能分享到柯劭忞种的胶州大白菜。另外两首《柯风孙同年馈自种晚菘索诗》和《风孙许馈嘉菘久待不至作诗询之》,不用看内容,仅从题目就可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大白菜”交往虽简淡却不俗气。更有趣的是这首《胶州之菘著闻海内。曩余岛居时已饱尝之矣。柯学士风孙胶产也,馈余自种晚菘,风味绝佳,为畿辅诸菘之冠,当是胶州种子。学士自朝政变更后,杜门著书,辟荒园种菜自给。顷馈菘索诗,已答一律。复成长篇以贻之》诗,不仅全诗篇幅长,题目也很长,几乎就是一篇小文言文,将胶州大白菜和好友柯劭忞的生活状态及品操作了简要介绍,堪称柯、徐二人胶州大白菜交往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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