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春蚕到死丝方尽——写在夏羊逝世十周年

定西日报 2017-05-22 07:50 大字
夏羊是甘肃省老一辈著名诗人、文学家。四十年代初,他就读于西北师大中文系,和其他进步青年一样,他积极响应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号召,热情参与到“反内战、反独裁、反饥饿”的学生运动中,写下了数百篇(首)鞭挞时弊、渴望和平、民主的诗章,先后发表在当时的省内外报刊上,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大学毕业后,他一直执教于定西中学。六十至七十年代,他兼任省文联委员、作协理事和定西文联主席之职,他一生写下了数千首(篇)弘扬正气、激励青年振兴民族事业的诗、文,为复兴甘肃省和定西文教事业做出了显著的贡献。因长期呕心沥血,忘我工作,积劳成疾,于2006年病逝。他生前写下这样一首诗:“经霜弱草怯飘零,药囊扶命履薄冰。心血溶浓红墨水,缁衣抖尽白膏尘。坛生时雨催桃秀,帐送煦风发李英。老去春蚕丝未断,晴窗低唱伴书情。”这首感人肺腑的诗,正是他生前工作的写照。

今年是夏羊逝世十周年,为缅怀这位老诗人、教育工作者的无私奉献精神,激励年轻一代接过他的“接力棒”,为继续弘扬甘肃省文教事业而勇往直前,我特写下这篇短文,以飨读者。

夏羊是我的老师,而且是恩师。五十年代,他是定西中学高三级的语文老师,因我在该校只上了一年高中便转学到兰大附中,于是无缘直面受教于夏羊老师。但我且有过一个难得的与他相处的机会,那是在五十年代后期的一次大炼钢运动中,学校创办简报,夏羊任主编,我是被学校选出的刻字员,主要承担刻印蜡板的任务。这次密切相处的时间仅仅是两个月,但夏羊在我的脑海里却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夏羊是位忘我工作,胸怀赤子之心的杰出教师。当时的永登,生活很艰苦,虽是中秋季节,这里已是霜露纷飞,庄浪河水冰凉刺骨,加之我们的编辑室设在一农家的土屋里,年久失修,四壁透风,那时又没有取暖的设备,土坑上铺上一层麦草,就算是特殊照顾了。编辑室的工作量很繁重,一天出一期简报,每天上交的稿件上百份,工作人员只有我们两人。夏羊虽说是主编,但采访、改稿、报面设计,连同简报题头文尾的插图都是他一肩挑。我虽想多干点以减轻夏羊的负担,但他的任务我是无能取代的。就这样,我们每天都要干到子夜时分才能收工。每天印刷出版的“简报”图文并茂,生动活泼,深受大家喜爱。土屋内的温度和室外一样,夏羊经常冷得不由自主地搓手跺脚。一天上百份的稿件夏羊要一份不漏地审改完,有时我劝他挑选几份修改,简报够用就行。但他却说:“我是老师,这些稿件是同学们的‘作业\’,哪有老师不改作业之理。”夏羊对稿件不但一份不漏地审改,而且一发现优秀文稿,便向我认真点评,说某某的作品主题很显明,文理很通达;某某的诗写得很有诗意,作者很有灵感……他还经常挤出时间,和优秀作品的作者进行面谈交流,鼓励他继续努力;对那些热爱写作,但基础较差的作者面授技艺,耐心帮教。他还经常对典型人物进行实地采访,亲自写诗或草拟新闻稿件进行赞颂。许多人赞叹地说,夏羊工作,没有分内分外,更没有“偷工减料”。

五十年代后期的甘肃农村,已面临着饥荒的前夜,虽尚能吃饱肚子,但已没有细粮可供了。我们每天吃的是青稞面和小米,寒冷的气候加上不习惯吃青稞面,大多数人肠胃不适拉肚子。夏羊肠胃功能较差,在工作中,时不时捂着胃坚持工作。有时我看他很难受,想去食堂建议给他做点病号饭,那时的病号饭就是一碗白面面条,夏羊对此严词拒绝,他给我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的国家还很贫困,建国才八年,百废待兴,我们能有今天这个生活条件就很不错了……”“位卑未敢忘忧国”,夏羊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员,能有这样的赤子之心,真令我们这些学子们感慨不已。

夏羊是位才艺满腹却虚怀若谷的文艺天才。夏羊的一生除了呕心沥血地当好老师,他还在文学创作的田地里耕耘不怠,硕果累累。他的作品体裁是多样的,有诗歌、小说、戏剧和曲艺,也有散文等。创作题材很丰富,涉及面很广,有反映农村、城市建设的,有赞颂工人、战士英雄事迹的,其内容涉及社会各个方面。他去世后,其三子金枚弟兄整理出版了一部四百多首诗歌的集子,仅诗歌而言,这还远远没有包含他的全部。他一生以写诗为主,从四十年代初到他去世的60余年中,他一刻没有停止过文学创作,真是“耕犁千亩实千箱”。他对自己的作品很苛求,对过去极“左”年代写下的作品多被他否定,还常常自责自己,我曾不止一次地劝过他,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作为一名反映时代脉搏的爱国诗人,他是没有错的,其作品至少也是一部历史教科书,没有这些作品,读者怎么能了解和懂得那个时代的特征。但夏羊执意不肯饶恕,他在给我赠送的部分作品的扉页上写着:“帮气不少,诗意不多,见识不高,其奈我何!”

夏羊的写作水平及其作品的质量之高,在甘肃省文艺界及至国内文艺界是公认的。甘肃日报社有位老作家在看了夏羊的散文诗《秋叶》后对我说:“看了夏羊写的诗文,我们自愧不如,他的作品可谓炉火纯青。”这不仅是那位老作家的看法,他说出了广大作者和读者对夏羊的评价。夏羊在文艺界是位难得的“多面手”,他不仅是位才华洋溢的诗人、散文家,他还是位颇有水平的书画家、戏曲家、音乐家。五十年代初,我目睹过他画国家领导人肖像,很受人赞美;我听过他演奏胡琴,动人心弦;观赏过经他导演的戏剧,颇受教育。一至晚年,在病榻上面对窗上的冰花,他巧妙地勾画出了四幅精美的山水画,令人赞叹不绝。正是这样一位才学满腹的文艺巨匠,且一生谦虚过人,在我们的相处中,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自赞的话,他总是夸赞别人,自责自己。他常给我讲西北民院教授孙艺秋先生很有文才,他的散文写得很好,他写的《嘉峪关记》可与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相媲美;说甘报社的吴月是他西北师大的同学,“游记”写得非常好,我们值得学习;他常夸赞他的学子何来多么有天赋,多么有成果,他在《赠何来》的诗中,“校译钩沉点朱笔,流觞刻烛出蓝才”的诗句就是对其弟子的贴切褒奖。他常夸赞同期任教的张隽老师是位难得的人才,不但文采好,书画造诣亦深……在我的记忆中,夏羊就是这样一位一贯自认“人人比他强”而在求知道路上永不满足、永不止步的学者。

夏羊是人们“美好心灵”的塑造者。这些年来,我一直思索着一个问题:夏羊生前给人们留下最多的是什么?我的回答是:他是人们心灵的美化师。他是一位诗人、艺术家,他更是一位美学家、思想家。他一生不忘寓“美”于教,寓“美”于文,寓“美”于言行中。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王忠在他的《祝福你,夏羊老师》一文写到:“他的课似春风,梳理着学生的思想;像夜雨,滋润着弟子的心田。听夏羊的讲课,是一种享受。”这是一位受教于夏羊的老弟子发自肺腑的声音,也是所有受教于夏羊的学子们的心声。诚则斯言,在夏羊的教学生涯中,“美育”贯穿了他一生的职业,他的学子,他的读者时时处处都在接受着他的美学教育。在我们创办“简报”的两个月时间里,总共办了六十期,工作结束时,夏羊认真细致地把每期简报中的诗歌摘录、整理、编辑成一本集子,这个集子,封面设计、题字、装帧都是他亲自一手完成。那个封面我还记忆犹新,流光溢彩的素写画面,苍劲有力的行楷题字,构图美、字美、装帧美,这份集子发放到有关师生手中时,无不叫美赞叹。打这次以后,我们天各一方,但一直没有中断书信往来。六十年代初,我从戎在边疆,一次在图书馆翻阅《甘肃文艺》杂志时,看到夏羊的作品“金钻与石羊”的故事,我情不自禁地按以前的地址回了封信,其中引用了“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的诗句。因为,在我们相处的时间里,夏羊给我讲述过关于“金钻与石羊”的故事,我十分赞赏金钻与石羊为民排忧解难的勇敢精神。不知什么原因,这次没有接到夏羊的回信,后来听他讲他正处在“危难”之中。夏羊知道我喜爱金钻与石羊,在他去世的头一年,特意给我邮寄了一本经他亲手撰文,田向农版画的《石羊的传说》小画册。那文字故事写得委婉动情,读了使人心驰神往。七十年代后,我在四十年代的兰州报刊上为他搜集失散多年的作品,我们之间的往来就更频繁了。他前后给我写了十几封书信,这些书信都是他在病榻上完成的,密密麻麻苍劲有力的苍头小字,准确无误的标点符号,规范的文尾落款和那鲜艳的朱印,焉然是一幅水平高超而给人以美感的硬笔书法,是一篇语言洗炼而精美的文章。我看着那颤抖而又善始善终的墨迹,曾怜悯地给他嘱咐,身体坚持不住就让他人代笔,不要勉强,以伤元气。他执意不肯并对我说:“我是一名教师,我的一字一句都在影响着读者,我不能随意让人代言、代笔”。这些信件我当作珍贵的艺术品把它保留下来。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精益求精,这是夏羊做人的品格,这正是我们民族的精神财富啊!

夏羊已经走了,已经与我们永别十年了,给我留下的不仅是知识财富,更重要的是思想的启蒙与升华。他临走前两个月我去看他,他已经有些失语,他特意拿出两份其他人写的评介他的文稿送给我,从他的神情中,我看到了他的企盼,他很想听听我这位与他曾经相濡与共的学子对他说点什么?但我没来得及说他就早早地走了,这是我抱憾终身的一件事。今天写下这篇短文,权当是我对老师迟到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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