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街巷的老井

甘肃日报 2015-09-02 13:23 大字

街巷的老井

梁凤莲

城区里的老街旧巷多不见水井了,即便侥幸存留,没被街道的改造更新填埋,也已经是被废弃的,不过是在路面留一个圆口的深洞而已,当不起滋养岁月洗涤俗常的大任,只是空张着一个欲说已休的嘴巴,发不出时间流逝的慨叹了。

我长大的那条横街窄巷里也有一口老井,深而直,历久弥坚,且出水越发的清冽。井深,森森然直下五米八米;壁直,多用青麻石砌就;水清而幽,夜映月牙,日晃阳光,粼光点点,遥不可测。

老井水凉凛冽,有大地深处的淡静幽寒,不软,不硬,冬温夏润,带有泥土蓄养的悲悯和感知,还有知冷知热的温情和垂顾,几近通灵。

据说从前的人不饮河水,只饮井水或泉水,或许是因为前者浊,后者清;前者是流动的,一刻不停地裹挟一切而去,泥沙俱下,急不可待地浩浩荡荡,而后者是静止的、守护的、清澄的,只仰望日月天光,只倾听鸟叫蝉鸣,脱俗而不偏执,在隐与不隐之间,只关乎投影与清爽,关乎质地与身姿。

又说,井是泉的护卫,也是泉的导引,何苦要喧哗要热闹要奔腾,它只以静穆来修为,濯洗的只是日间的尘俗,餐饮的需索只跟滋养有关,只跟品咂有缘,无关于猴急急的牛饮,或是不管不顾的倾洒。这又跟姿态用意有了关联。

与井相处久了,竟也生出简单朴拙的感觉。犹记父亲爱用井水泡茶,在冬季湿冷的晚上,广州多半寒湿纠缠,父亲多用一小炭炉,一小铜壶,茶渍斑驳的紫砂壶,壶盖的开合都有沙沙声。沸后的井水冲泡的红茶,晕染醇厚的茶味,在舌尖上翻滚,茶香在周遭漫溢,犹如珠圆玉润的回味甘甜。甘、苦、涩、香,是父亲认为品茶最醒神开胃的机趣,也是嗜好生成的极致。所以,井水是有味道的,温纯还是刚硬,都能在水味里溢散出味道。想来确实有点玄妙。

井水的淡凉清寒,适宜于用来在暑热时节,用来冰镇应节的瓜果。比如西瓜,但凡在井水里浸泡过,一开瓢,那股清冽冽的原汁原味的瓜味,霎时一飞冲天,诱人喉润胃爽,绝非冰箱里冰镇过的味道所能比拟。

深的井如凡俗的人生,宁和的人生也多是深井的情状。比如,医者的医心,匠人的匠心,最佳境便是淡静、安稳、清澄、不躁、不浮,更不垮;有烫帖,更有信赖,好像是用井水冲泡的又经由烘焙焐热过的茶,很多的用心沉积了,很多的工夫沉潜了,那功力里的暖意是可以穿透时间的。

老井的深潜与笃定里,有的是岁月看不见的力量和魔法。沉静的透视,与恬淡的护守,是自在的,也是洒脱和超然的,有着非同寻常的尊严。所以,深井总是跟故园和故乡相关,在记忆的刻度里,它总是据守在那里,那是家园的一个符号,也是一个印记,滋养的、清润的,也是美好的。它只是往土地的深处拓展,只是泉水传递的知遇,只是静候和守望,它从不言语,这里有禅意,也有仁义的风范。

人们常说,生命的意义在于存在,不在于年岁;在于思想,不在于身体;在于感觉,不在于表盘上的刻度。我们应该按照心脏的跳动去计算时间,思考最多、情感最高尚、行动最伟大的人才能将生命发挥到极致。这说法的延伸也与深井有关,这状如深井的在与不在,用与不用,残酷与优美都在于此,枯寂或者心动也源出于此。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善意的执念,不可一世的专注,无论来或去,记忆都守在那永恒里了。

(摘自《羊城晚报》2015年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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