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寄锦书来
□李仙云
临近圣诞节时，邮箱里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音乐电子贺卡，在明快欢乐的旋律中，一段文字跳入眼帘：“亲爱的云姨，你和朝都好吗？我是约翰，很想念你们，这两年因为疫情没法去看望你们，今天是圣诞节，祝你们一家人圣诞快乐！”暖暖的问候，瞬间将我的记忆拉回五年前。
那晚，儿子一下晚自习就一脸兴奋对我说：“妈，我们学校这学期来了几位交换生，他们来自不同国家，我和美国来的约翰很聊得来，圣诞节我能邀请他到咱家来吗？”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还没等我回答，他便央求道：“妈，求你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被他逗得点头答应了，儿子随即给了我一个熊抱，还高兴地跳起了街舞。
那个清晨，儿子与约翰肩搂着肩就进了家门，约翰高大健硕，黝黑的皮肤，脸上虽稚气未脱，但俨然像个小大人了。看到我，他微笑礼貌地用中国话说：“阿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立刻拿出事先买好的圣诞树、各种迷你小彩灯和银色丝带，打算跟两个孩子一起来布置圣诞树，还给他们每人头顶戴了一个红色圣诞帽，我希望约翰能在异国找到家的感觉。
约翰却用流利的中国话对我说：“阿姨，我喜欢中国文化，我来你们家，能过一个中国式圣诞节吗？比如吃饺子、听古戏、诵读中国古诗词……”我惊愕地张大了嘴，没想到，约翰还是个“中国迷”。
儿子立刻掀开抽屉，拿出他的皮影要送给约翰，这是儿子回家乡时，在西安一位民间艺人那里买来的。约翰接过礼物，他翻来覆去地看，赞叹不已，我随即告诉他：“在我们家乡，皮影是配着秦腔，像提线木偶戏一样，艺人们一边在白色幕布后操纵影人，一边唱着……”约翰听得似懂非懂，随即问我：“秦腔，一种古戏？阿姨会唱吗？”丈夫和儿子一听就乐了，都让我唱几句给约翰听。五音不全的我，就“赶鸭子上架”，唱了一段秦腔折子戏《华亭相会》，约翰听得鼓掌应和着。
约翰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一个极精致的金色小瓶，约翰说，这是在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买的，那是个神奇的地方。他与父母去大峡谷游玩时，当地人说，这是一种能给人带来好运的“幸运瓶”，他把这个礼物送给了儿子。看着两个孩子互换礼物，我们夫妻俩随即去厨房包饺子。
我和丈夫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客厅里传来儿子的吉他声。丈夫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打算叫两个孩子吃饭时，约翰竟饶舌滑稽地在给儿子读《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步入饭桌，吃着喷香如元宝般喜庆诱人的饺子，约翰竖起大拇指说：“太好吃了！这是我在中国过得最有意义的一个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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