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中显灵秀 叶秀珍的“领绣”人生
叶秀珍缝制的银人像衣领。
银人像衣领。
精编的篾片衣领。
叶秀珍在用心缝制银人像衣领。
彝家女子历来以颈长为美，生活中便十分注重颈部的装饰。除戴项链外，还要讲究衣领的样式、花色，领的长宽是否合颈、材料的质地是否优良、色彩是否得体，因而衣领的制作是非常讲究的。正是因为讲究，也在民间练就了一些技艺高超的手艺人，德昌县宽裕乡凉峰村三社的叶秀珍就是其中一位。她能在彝族妇女领口的方寸中，绣出美、秀出灵秀之感。
文/图 特约记者 俄木日布
彝家女自古以来以心灵手巧而受人赞誉，家住德昌宽裕乡凉峰村三社的叶秀珍（彝名曲比嫫古牛）也不例外。“女人家心不灵手不巧是一种残缺，一辈子都会让人看不起的，受母亲影响我从记事时开始就学针线活了……”现已46岁的叶秀珍，一见面就快人快语。她说小时候由于家里弟妹多、负担重，仅读过小学二年级，童年时光几乎都在山坡上与牛羊一齐渡过，也成就了她后来的针线活计越做越好了……
小小衣领最爱缝
“我们社这班女孩中，数‘古牛\’的脑壳最灵敏，不管缝衣制裙，只要看几眼大人做的样式，三两天她就学会了耶……”同社的吉诗阿跑竖起了大拇指。阿跑告诉记者眼下无论外乡还是本村本土，彝家女们几乎都喜欢叶秀珍缝制的银（铝）人像衣领。合颈的竹篾片与“灯芯绒”布缝制的衣领，配上精美的银（铝）花泡、人像等精细排列，别在外衣上穿上山也美穿下山来也俏。大家公认她做的衣领，才能打动彝家姑娘们的爱美之心。无论高的矮的胖子瘦子，只要颈上围的是叶秀珍缝的衣领，那就远处看近处观都俏得很了……
“彝家女子历来以颈长为美，生活中便十分注重颈部的装饰。除戴项链外，还要讲究衣领的样式、花色，领的长宽是否合颈、材料的质地是否优良、色彩是否得体……”叶秀珍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色，她说不要小看德昌彝族妇女的领口，方寸中显现出灵秀哦。衣领是单独的一条，缀上银或铝做的领泡、领花和人像，佩以长方形的银质（铝质）领牌，再与衣服相连，彝家女们修长、美丽的颈部便显现出来了。
小小衣领显灵秀
居住在德昌县的彝族现有近4万人。分别居住在全县22个乡镇的二半山以上，主要从事农牧业。大陆槽、铁炉、热河、大山等彝族聚居乡十分偏远。县内彝族以“所地”（俗称小裤脚）为主。
据《德昌县志》记载，德昌彝族自清代以来多数由昭觉、布拖、普格等县迁入，至今还完整保留有凉山彝人共有的风土人情外，在漫长的生产生活中，德昌彝族提炼出了一些独有的民间习俗。其中，女子服饰的色彩、样式更引人亲睐，集“圣扎”、“阿都”、“所地”服饰精髓，显一方风物特长独树一帜，是德昌彝族服饰的亮点。女子长袖外衣衣领缀银贴领花，由银泡、银人像、银钱圈组成，看上去非常独到精美。
叶秀珍说，德昌彝族妇女衣领一般1尺左右长、4寸上下宽，里层裹一条精编的竹篾片，把竹子“既能如百炼钢，也能绕指柔”的特性发挥出来，冬暖夏凉与颈部溶入一体，还可以起到散热、排汗的功效；领边用黑或花“灯芯绒”、领面用红“灯芯绒”缝盖细密，以达到外观舒适，颈感柔软，保暖性强的目的；再缀以大银（铝）泡70个左右、小银（铝）泡40个左右、银（铝）人像20个左右……
叶秀珍真说眼下在世的老年人们，几乎找不到能知晓银人像产生的年代及寓意了，可一辈辈的彝人明白久远的银饰上使用的图案，大多是彝族人民崇拜的图腾，这些图腾记载着彝族人民美好生产生活中的点滴，是彝族悠久历史的见证物。
她说这小衣领看上去简单做起来却麻烦。首先是编晒篾片，篾匠们必须选择无虫蛀、无断尖、不老也不嫩的本地绿竹，细心划片、层层取舍，到最后把最簿的那层提出来，方能用于编织衣领。银（铝）领泡、人像、领牌，德昌县仅有一家会做，那是县城里钟鼓楼旁“百年银坊”何明德老师傅家。“一条衣领要篾匠银（铝）匠绣匠加一起，才能完成呢！”叶秀珍笑嘻嘻打趣说，银（铝）她弄不来，可其它两样总算学会了……把该用的材料准备好后，做起来就省心省时了，只要用心做就行，一般一条衣领做一到两天就能完工。
衣领的样式基本相同，可布料花色、银（铝）饰搭配，就不一样了，中老年妇女的样式要略显简单、稳重些。
小小衣领能挣钱
“真不敢相信小衣领也能挣钱咯！”叶秀珍兴奋地说，而今彝家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人们开始注重生活的质量了，特别是山里山外的彝家女们，更加喜欢打扮自己展示自己，催生了众多个体户在集镇上、在县城里，开民族服饰加工店。
“春节前后，是彝人操办婚礼的大好时节。彝家有传统，每位新娘在自己的婚礼上，都必须穿民族服装。而衣裙等做起来比较繁杂，不用几个月时间是赶不上来的，加上不是专业的裁缝师傅来完成，穿在身上就逊色多了……因此，大家都情愿花些钱来店里订制、挑选，衣领也随之有了好卖价……”她说眼下一条银人像衣领要卖两千元左右，除掉成本也要赚好几百元，铝人像衣领则只能卖上百元，但还是能赚几十元。
谈到目前德昌县城大大小小有二十来个店在缝制彝族服饰，她的衣领为何最抢手时，叶秀珍谦虚地说：“我比不上人家开大店的衣服衣领裙子啥都做，我只在家里专心用手工做衣领，做一条算一条，质量上美观上就比别人胜一筹，穿戴后讨得了亲威朋友们的欢喜了啰！”她说这几年呆在家里做银（铝）人像衣领，每年除去成本都能挣上万块钱，多数卖给了“回头客”和慕名上门来的客，几乎没有几条剩余的摆到市上去了。
“人活一辈子，布谷鸟才三个月哦。每当我走到乡里寨头，看到亲戚朋友们在节日里、婚丧嫁娶等场合上，穿上新衣套上我做的衣领，那银人像、领泡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感觉是最幸福的！”叶秀珍眼里闪着泪花，兴慰地对记者说。她说眼下她做的衣领不仅在德昌县内受欢迎，还远走到了攀枝花市米易县和盐边县。自己有回报，还共享别人的幸福，叶秀珍说值得。
去年底有一次到米易县黄龙乡青山村去参加婚宴，她顺便带了70多条衣领去，结果还没有从包里掏出来，就被热心的姑娘们围得水泄不通了，个个都争着要买。她只好红着脸协商，先给最急的住得最远的，当场拿不到的承诺尽快补上……她说从那次缘遇后，她真正打心里体会到“好酒不怕巷子深”这句古话，更加激起了她的衣领缝制欲和美丽共享的责任感。
叶秀珍说只要别人认为好看，她都愿意做到老直到眼睛看不到手穿不起针线。多年的低头针线活，她已落下了颈椎病，三天两头颈部胀痛、头昏头痛等，但她休息几天后，又坚持拿起针线，一拔拔来订做衣领的客人，让她感动不已，不得不一次次与病魔作斗争。
“我始终晓得自己的责任和努力的方向，要把德昌彝族服饰里这一独特的美丽传下去！”叶秀珍说，她有信心教会她的女儿，延续这项令人尊重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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