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荒漠化治理的“哥德巴赫猜想”
造林+盈利
编者按
四川正在打一场防治荒漠化的硬仗。截至去年，全省共有沙化土地约91万亩，石漠化土地约73万公顷。
在攀枝花干热河谷，以四川治理荒漠化基金会为代表的民间力量与当地政府和企业一道，4年间打出一套经济和生态效益兼顾的荒漠化防治“组合拳”。今天是世界防治荒漠化和干旱日。我们把目光投向这场持久战的一次战役。
□本报记者 熊筱伟 文/图
6月12日端午节，王海翔没有回家，选择留在攀枝花米易县这片干热河谷中。“人走了，树子哪个照顾。”在这位四川格林威有机农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身后，是一片高约4米的印度黄檀林，如今已有碗口粗细。
在干热河谷造林，难度之大，被称作荒漠化治理中的“哥德巴赫猜想”。攀枝花身处金沙江干热河谷，气候干旱高热，植物难以生存。而王海翔却想着，通过种植高附加值植物，让这里不仅绿起来，还要富起来。
看似不可能的想法，却成为回答难题的答案。攀枝花市委、市政府与四川省荒漠化治理基金会一道，帮助支持企业在攀西干热河谷建设种源基地、枣子坪示范基地，推广种植高附加值作物。4年过去了，在干热河谷造林的这一“哥德巴赫猜想”，正一步步被解决。
干热河谷造林，需“迎难而上”
金沙江干热河谷主要分布在金沙江中下游地区，总面积29037.7平方公里。其中，48%都在四川省，又大多集中在攀西地区。
在攀枝花的干热河谷造林，异常艰难。干旱、高温，是植物必须经历的考验：每年有长达8个月以上的旱季，年均降雨量约800毫米，而蒸发量却是降雨量的3倍以上。到了4-5月，裸地地表极高温可达70℃，40厘米内的表土含水量接近零值。即使能熬过这两大困难，还得面对严重的土地退化、水土流失，以及滑坡、泥石流及旱涝灾害。
曾有人算过一笔账：干热河谷地区对水和土壤的投入要求较高，荒山造林的成本为每亩800-1000元，是成都地区的10倍，如果进行森林景观打造，建设和维护成本高达每亩1万元以上。
造林很难，不造却又不行。包括攀枝花在内的金沙江干热河谷，与长江中下游生态环境密切相关。如果任由其荒漠化发展，将对后者带来巨大的灾难性影响。2012年，《攀枝花市国家森林城市建设总体规划》出台，提出2018年前建成国家级森林城市，全市森林覆盖率达到60%以上。
在攀枝花市委副书记赵辉看来，“迎难而上”并非不可。金沙江干热河谷虽然生态环境脆弱，却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无农药残留污染。光热充足、日温差大，具备热带作物生长的多种要素，这样的条件在四川不可多得。更重要的是，这里多数土地未经开垦，宜林宜草的荒地面积约为11615.08平方公里，具备经济开发潜力。
何不将造林与上述优势结合起来？2008年，四川格林威有机农业有限公司成立，开始在米易县打造攀西干热河谷种源基地，种植600亩高附加值的适生性树和草。同年，有着相同目标的攀枝花干热河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枣子坪示范基地也正式启动，第一期工程面积1200亩。
民企为龙头，兼顾生态与盈利
“两个基地模式相同——民营企业为龙头，以造林方式实现盈利。”四川省荒漠化治理基金会相关负责人说，和以往退耕还林等政府投资项目不同，基地建设以企业投资为主，政府仅在道路、管道架设等基础设施建设上给予补贴，四川省荒漠化治理基金会则提供政策、技术扶持。
根据干热河谷气候特点，两个基地均选择印度黄檀、辣木、咖啡等几种需要大量光热、高附加值作物。历经4年实践，各自盈利方式已相对成熟。
咖啡大部分已进入结果期，部分达到丰产期。在枣子坪示范基地，咖啡已进入收获期，每亩可产咖啡干豆300公斤，产值超过7500元。基地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气候适宜，咖啡质量极佳，已创出“半坡”咖啡品牌。
辣木也已进入“稳产期”。相对于咖啡，攀西干热河谷种源基地的10万余株辣木，如今每株可产鲜叶1公斤，叶干粉0.3公斤，按目前市场均价计算，每亩年产值可达3万元。
攀枝花干热河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气候条件适宜，黄檀在攀枝花生长速度较广东、海南等地更快，在确保管理前提下，15年左右即可成材。而目前黄檀木市场价约为每株10万元。
更为重要的是，在盈利同时，基地保持了良好的生态恢复功能。赵辉介绍，截至目前，攀西干热河谷种源基地先期建设区域植被覆盖度已达82.5%以上。
资金投入应有“多渠道”
尽管有种种优势，但要在干热河谷中种植物，绕不开一个“水”字。“如何取水，是基地目前最大问题。”王海翔表示。攀枝花干热河谷地区气候干热，种植所需的大量用水主要依靠临近江水。然而由于地形，江面距离灌溉田地，多在百米以上，只有借助提灌设备提水，而这意味用电成本猛增。
攀西干热河谷种源基地600亩实验田中倒有500亩需从安宁河支流提水，每年仅旱季耗电就在7000度以上。要想规模化生产，庞大的用电成本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目前电价政策还没有明确规定，如要求按工业用电收费，成本将难以负担。”
巨额资金投入，则是另一大难题。和动辄上亿元的基础设施投入相比，民营企业的投资仍有些“杯水车薪”，需要政府介入。“干热河谷造林投资，应由政府、企业、社会资金等多渠道共同参与，各司其职。”四川省荒漠化治理基金会相关负责人表示，企业和个人通过向治理荒漠化进行公益性捐赠，可获得抵扣所得税的优惠政策。“攻克金沙江干热河谷造林难题没有捷径，只有先抓基础设施建设，建成优势产品生产基地，生态建设才能水到渠成。”赵辉认为，攀枝花应深度开发特色优势经济林木，实现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发展生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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