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易美食探源
不同地域的饮食各有特色,自成流派。探索不同地域特色、不同流派饮食文化,必须从该地域的山川物产和人文历史入手。
上世纪50年代,有支旋律优美的歌《西昌是个好地方》曾在安宁河流域广为流传,唱的是:
“安宁河水暖洋洋,
高山峡谷好风光,
麦苗儿青青菜花黄,
五谷丰登稻麦香。
……”
米易县当时隶属西昌专区,是西昌专区物产较丰富、经济较发达的县份。
这与米易独特的地理位置、山川形态有关。
米易县地处雅砻江及其主要支流安宁河的最下游,擦境而过的雅砻江在最南端的得石镇接纳安宁河,然后流进金沙江。境内,以安宁河为界,横断山系的两条余脉龙舟山、白坡山分列东西,绵延起伏,山间,大大小小的盆地高低错落,星罗棋布。雅砻江东、安宁河两岸,一块块平坦宽展的坝子若长藤结瓜状分布,水肥土沃,锦田绣错。山高谷深,气候就复杂,春节刚过,江河谷地的攀枝花就红艳艳地绽放,坝子里便日渐热浪蒸腾,酷暑降临,而二半山区则春情刚刚萌动,再往上,高山区却还霜浓雪白,仍在过冬,汉族人家早晚离不得火盆,彝族人家的火塘更是昼夜不熄,因此就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之说。
山水独特,气候复杂,物产自然丰富。天然野生的,人工种养的,山之珍,水之奇,数不胜数。时鲜蔬果四季不断,五谷杂粮应有尽有,为米易饮食提供了丰富多样的食材资源。
米易人的饮食,最初受贫穷境况的限制,是“但能吃饱,别无它求”,可用“素、野、粗、杂”四个字概括,即:不吃荤,少吃油;采野菜、野果,猎野味;多吃粗粮,少吃细粮;食不厌杂,能吃的都吃。以后随着物质条件改善,生活水平提高,饮食也随之发生变化,由“但能吃饱,别无它求”进化到“既要吃饱,也要吃好,吃得健康”,但万变不离其宗,吃素、吃野、吃粗、吃杂的朴实节俭之风仍为根本,多向山水之间索取的习惯还保留着,从而形成质朴养生的饮食理念,形成这一地域传统饮食的“山水文化”特色。
这样的特色和理念,可具体阐述为三句话:“山水中取,粗细杂食。制作质朴,节俭实惠。绿色养生,讲究情趣。”
“山水中取,粗细杂食”指喜欢在山水之间采集野生食材,加工成菜;大米、白面、五谷杂粮、野生果实都吃,不择精厌粗。
“制作质朴,节俭实惠”指烹饪注意尽量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不刻意讲究烹调技艺;食材使用不暴殄天物,任意浪费,达到既节俭又实惠的目的。
“绿色养生,讲究情趣”指选取食材要注意新鲜,无污染,主料、辅料、调料之间的合理搭配,除了追求味道鲜美,还要符合中医理论,相生不相克,有利养生健康;一菜一饭中还得内涵历史文化、民族文化、风土习俗、医药知识,就餐环境、氛围需有情趣,使客人能在享用美味佳肴的同时,还能愉悦身心,增长见识,品味米易的山川形胜、民族风情、地域历史,从而感悟中华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地域饮食的无穷魅力。
这特色不仅有菜肴本身的美,还蕴涵着文化层面的美。
然而,较为遗憾,“米易山水文化菜”尽管经历千百年,已形成自己的特色,但迄今为止,还没能形成菜系,形成流派。因之,也就不可能形成影响,创出品牌,走出米易,走向更广阔的市场。
这怨不得米易的饮食业界,应该是历史使然。
直到解放前夕,今天的米易还分属德昌、会理两县,是两县鞭长莫及的边地,境内土司割据,无统一的政权治理。因此,几个重要集镇虽然都各有其特产商品交易,市面不能说不算繁荣,但饮食业却一直停顿于最初级的阶段。
有首当年流传于这一地区的民谣就真实地反映了那时的景况:
“攀莲是个水码头,神仙过路掉文帚。
要买白糖撒莲有,要吃冰糖走垭口。
草场坝的杯杯酒,新河到处是灶头。
白凹梁子老虎口,普威烟会头碰头。”
民谣里直接提到餐饮的是新河,街上到处是灶头,应该算餐饮业最发达的集镇,然而一家家都是鸡毛小店,服务对象都是往返会理的小商、小贩、脚夫、马帮。一张方桌上摆个杉木大饭甑,来了客人,给舀上一碗白水青菜,配个蘸水,再垒尖尖地盛一大碗米饭,被称为“帽儿头店”。
攀莲、撒莲、挂榜、普威四大集镇要比新河强一些,除了“帽儿头店”以外,还有数量不等的卖汤锅、卖血旺汤、卖糍粑块之类小吃的摊点,有几家经营小炒、米粉、面条的小餐馆,但真正像样的酒楼几乎找不到。
不过,凡有市场就有竞争,竞争的成败必然决定于文化。于是,不可避免地,“帽儿头”小饭馆之间,管住管吃的客马店之间,小餐馆之间,渐渐被形势所迫,就都在饮食文化上下功夫,聘请好厨师或自己提高厨艺,推出特色菜式,以招揽生意;还有土司人家、汉族官邸、汉族乡绅相互攀比,推陈出新,创造出各自的“官府菜”、“私家菜”。这就使米易的地域饮食不断地有所发展,只不过特色菜式大多散落于安宁河两岸的乡野民间和各个饭馆客店,犹如散布于各处的珍珠,未用金丝红线给串缀起来。
时间推进到现在,米易的餐饮业早已是今非昔比,县城、乡镇酒楼宾馆林立,川粤鲁苏,乃至滇黔鄂湘,各种流派百花齐放,但这属于引进,与我们要探索的米易地域饮食无干。
值得欣喜的是,近年来有钟情于本土地域饮食文化者,正在努力挖掘、整理、升华和创新,锲而不舍地创本土饮食品牌,相信他们会很快抓住那根金丝红线,把散落的珍珠串拢,树起米易山水文化菜品牌。
(文图来源攀枝花旅游信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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