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头脑”的“蝴蝶效应”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1963年在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这样阐释：“一只蝴蝶在亚马逊的森林中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21世纪的今天，攀枝花大山深处的一群普通农民，正在演绎着——
■ 四川日报记者 张春 本报记者 刘蔼岚
6月19日，米易县草场乡龙华村七组村民王国金“打着甩手”前往200公里外的西昌市高枧乡。“带个‘脑壳\’去就行了，那边的枇杷种植户请我去进行枇杷病虫害防治和拉枝技术指导。”这是他今年第五次外出赚“智力费”，“除报销车费和其它开支，邀请方每次还至少付500元以上的技术指导费。”眼下正是早春枇杷实施拉枝的关键时节，来自攀西农村乃至千里之外著名枇杷基地云南蒙自的邀请，让王国金和同村的杨庆康、邻村的周云华等“枇杷头脑”们有点应接不暇。
蝶变：“农二哥”变农艺“师”，卖枇杷变“卖嘴巴”
王国金种了3亩枇杷，去冬今春，销售收入7万多元。虽然今年外出进行早春枇杷技术服务的收入目前还只有2200元，但他更看重后者的“含金量”：“这个区别大了：以前我是卖力气的‘农二哥\’，顶天了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果农，现在我走到哪里，人家都发自内心地喊‘老师\’。我扎实地感到自己不一样了，想的绝不再只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王国金说：“我从卖枇杷到‘卖嘴巴\’，全靠政府用‘早春枇杷早时控花技术\’彻底地洗了我的脑壳。”
2006年，攀枝花市投入200万元，启动“优质早春枇杷产业化技术集成与应用”科技攻关项目，成功攻克早春枇杷关键的早时控花技术。这项技术把枇杷树的开花期控制在九、十月份，如此一来，第二年元旦、春节前后上市的攀枝花早春枇杷，不仅是全中国上市最早的枇杷，而且果大、肉厚、味甜，年年都会吸引来自成都、北京、上海、河南、浙江，乃至中国最大的枇杷基地福建莆田的水果商驻村抢购，为果农们带来了丰厚的收入。“枇杷控花控时后，亩产值可以达1.5万元。”草场乡枇杷协会会长杨利贵告诉记者。目前草场乡枇杷种植面积6450亩，枇杷协会拥有会员900余户。该协会是今年四川23个被评为“全国先进社会组织”的新社会组织之一，坚持每年举办枇杷技术培训班，已累计培训果农达1.5万人次。其中的佼佼者，如今怀揣技术走四方。
1比60:非线性放大效应中智力型农民群体的崛起
“蝴蝶效应”的关键就在于其放大效应的非线性：1+1不是等于2，而是6至10倍。而攀枝花“枇杷头脑”的“蝴蝶效应”，其放大效应是60倍。
“当初农技专家下乡免费传授、推广枇杷早时控花技术时的一大苦恼就是农民的积极性非常高，一堂课最少要来300到400农民兄弟。外围的人听不清，更看不到操作示范。”米易县科协主席刘一民回忆道，“我们也非常期望能够通过科学的机制建立起一个完善的农业科技培训、推广体系，特别是建立本土农民技术人才队伍，将农业科技成果迅速转化、长效地成倍放大，不辜负农民对农业科技的热切期望。”米易县通过探索“农民教农民”培训模式，将优秀的农民培养为农民教师，组织农民教师定期对相邻农户进行实用技术培训，“首席技术推广专家＋农技部门推广人员＋乡土专家→农民教师→示范户→普通农户”的技术快捷传播通道和构架正在形成。“县科协目前已培训枇杷种植农民老师28人，以每个农民老师平均培训60户计算，可以向1680户果农传播‘早春枇杷控时成熟技术\’，这样的放大效应是显而易见的。”刘一民说。杨利贵告诉记者，草场乡枇杷协会根据枇杷基地地域分布，将会员划为13个会员组，每组配备一名农民田间教师。王国金同另外12名枇杷种植农民老师，在枇杷种植关键的4月、6月、9月和12月都会对果农进行免费集中培训和指导。
“我们的农民‘枇杷头脑\’主动走出大山，将富农惠农的技术传向四方，让我有点意外。但也很欣喜：这是一种质的飞跃，这种智力型新农民群体的诞生和壮大，恰恰是新农村必不可少的软件建设。”刘一民说，事实上得实惠的不仅仅是农民，科技人员的劳动强度，农科成果的转化与传播速度、成本、效益，都悄然发生着改变。
起舞：肥水广浇万亩田，“枇杷头脑”眼界宽
王国金出门那天，同村的果农赵朝峰正汗流浃背地在自家的果园里忙着拉枝。“肥水落了外人田？我不觉得喃。”老赵目前还没有去外地传播过枇杷早时控花技术，但他认为将这项攀枝花“独门绝技”广为传播“很正常嘛”。“现在是信息社会，好技术想‘捂\’起是不可能的，而且传播得越好，越有利于‘攀枝花早春枇杷\’品牌打响。”草场乡乡长文忠涛对老赵的“宏论”进一步“注解”，今年草场乡有3500亩枇杷挂果，产量3500吨，产值3500万元，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有限的规模很不利于品牌的打造，同时外地到草场来挖人才、“偷师学艺”的越来越多。为了保证供求双方的利益，米易县科协建立起了专门的农民人才、技术输出库，而且以科协组织为中介，由专业合作社就合作的细节与对方签订协议，协议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共同打造早春枇杷品牌。“我们鼓励农民从卖体力到卖智力、从靠力气吃饭到靠本事赚钱的转型。同时，通过有效的机制有序组织技术输出和技术服务，保护知识产权。”文忠涛很有底气地说：“事实上，我们的‘枇杷头脑\’主动出击，也是打造早春枇杷大品牌的一种‘早时控花技术\’。”
在草场乡顶针村，记者见到的正在准备前往外地的农民“枇杷头脑”周云华。“出去传技术，实际也是学技术。”他的谦虚让人惊讶，“这年头哪家没有点独门的看家本领？要想走在最前面，不多看多学咋个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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