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钢铁大学环境工程系，学的是理工科。我们为此久久地伤心落泪。 一个偶然的机会，女儿来信告诉我，说是欲考南京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天啦，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吴世粹
我的女儿十六岁那年，意外地考取了包头钢铁大学环境工程系，学的是理工科。我们为此久久地伤心落泪。
一个偶然的机会，女儿来信告诉我，说是欲考南京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天啦，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我冷静下来，转念又想即使考不上，她能多学点知识，将来也会派上用场。那就听天由命吧。
从此，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遥远的边塞，做起了文理兼通的美梦。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女儿首先要攻克的是英语难关。她就充分利用课余时间，每天都要花费两三个小时，独自一人，手捧英语课本，漫步在校园的小树林，边走边读边思考，有时甚至手舞足蹈。看到她那悠然自得的身影，别人以为她很开心。而我闻听此情此景，却泪流满面。你知道内蒙古大草原的冬天是何等严寒？别看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那么红那么圆，然而阳光的温暖全被旷日持久的凛冽寒风刮得无影无踪。我的女儿那么纤弱，那么稚嫩，她凭借多么大的决心、多么大的耐力、多么顽强的意志，才能把零下几十度的奇寒转化为支撑自己刻苦求学的热能呢？
“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后来从她托运回家的那一本本蝇头小楷的英语笔记中，我惊奇地发现，这些耳熟能详的英语单词，可能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奥秘，诱发着女儿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一旦这种渴望变成现实，她怎能不欣喜若狂？由此而产生的一股股热浪，自然而然地会在求学者的心中荡漾，让你如痴如醉。无论严寒酷暑，都会烟消云散。直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时，她才欣然而返。
夜幕降临，女儿又准时叩开图书阅览室的大门。她要在这静谧的夜晚，聚精会神地钻研一项浩大的工程——文学发展史。不必说世界文学史，也不必说文艺批评史，单是中国文学史，就有多少本书籍必须精心研读啊。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在整理女儿的读书笔记时，方知她不厌其烦地运用了“不动笔墨不读书”的科学方法。她把浩瀚的中国文学史的每一阶段、每位重点作家及其作品，都作了条分缕析的记录。特别是其中红色的圈圈点点，不知浸透着一个文学爱好者多少血汗？再联想到我在教院进修所做的课堂笔记，堪称天壤之别。女儿那行云流水般的笔录，字里行间传递出许许多多考试必备的信息以及自己独特的见解。此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吧。而我做的笔记只是照葫芦画瓢，生搬硬套。
女儿正是凭着这种超凡脱俗的智慧和难能可贵的耐心，在短暂的学习闲暇，博览群书，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南大校门迈进。
寒来暑往，考期临近。时间就是分数，知识改变命运。节假日，同学们都出去游玩了，女儿独居寝室，专心致志地赶做一份份从南大购来的综合测试题以及南大中文系历届考研的试卷，举一反三，强化训练。即使放假回家，女儿同样手不释卷，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看着她那又黑又瘦的模样，读着贴在墙上分秒必争的复习计划，听着她扣人心弦的讲述，我的泪水只能在心底流淌：孩子如此百折不挠，我们又爱莫能助，岂不问心有愧？
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问女儿为什么不出去玩玩。我说她在准备考研。等到送走客人，她竟哭着对我说：“你怎能随便说我在考研？假如考不上怎么办？”我很尴尬：一个小孩子，自尊心为何如此强悍？难怪智慧的大门总是向着自强不息者敞开。
梅花香自苦寒来。在大学毕业之际，女儿终于以376分的优异成绩，步入了南大中文系研究生的殿堂，实现了文理兼通的梦想，谱写了自学成才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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