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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桃花催春忙

市场星报 2022-03-16 10:12 大字

春雨过后,春阳格外潋滟,如冰,如镜,透亮透亮的。

桃花在房前屋后不管不顾地烂漫,密密麻麻地开了一树又一树,欢欣极了。平日里寡淡的黑瓦白墙就此生动起来,仿佛一团软和的粉云落在村子里,平添了几分世外仙境的美。

这是村子里最美的时节,也是最忙的时节。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天色微亮,先是鸡鸣、犬吠,继而是锅碗瓢盆的嘈杂声,静谧被打破。门一开,关了一宿的鸡争先恐后地振翅冲了出去,急匆匆往自己的“地盘”赶去;大黄狗慢悠悠地跟随其后,倒有几分像是押镖的“镖师”。

炊烟袅袅升起,一天的农事也就开始了。

桃花开得热烈,谢得也壮观。只一晚工夫,花瓣就落得满地,成堆成团。家门口的小河里,浮了粉嫩嫩的一片。女人们在河边淘米、洗菜、洗衣服,花瓣就在她们手边来来回回地打转,像个顽皮的孩子,和她们的手躲迷藏。无奈,女人们只能三不五时停下手里的活,顺流拨动水面,催促小河驮着花瓣赶紧向下游奔去。

老黄牛闲庭信步到了田头,看见了隔壁垄上已经有人在劳作,停下脚步,甩着尾巴,“哞——”了一声,似乎是在与熟人打招呼。这年月,能赶牛犁地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年轻人是没有这份本事的。只见他们一手扶着自制的犁柄,一手捏着一条鞭子,驱赶着老黄牛就下了地。偶尔会听到鞭声,以及老者的吼声,随后是老黄牛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哞声。你仔细瞧,那鞭子是从来不会落在牛身上的,都是空鞭。他们和牛相处多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哪里舍得抽打自己的老伙伴?即便是多犁一垄地,那也是舍不得的。

一垄一垄褐色的地被翻开,就好像闷了一个冬季的蒸笼开了盖儿,一股泥土味儿扑鼻而来。老者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俯身拿一块土疙瘩,捏一捏,闻一闻。都是庄稼地里的老把式了,就好像老中医诊脉一样,他们这是在给田地诊脉呢。给多少肥,灌多少水,全在这一捏一闻之间。

地整好以后,便可以种了。家家户户忙着种白菜、种土豆……这个时节,该种的、能种的东西太多了。房前屋后的每一寸土地都不能浪费,这里一畦瓜、那里一畦豆,就连屋檐下,也得寻个泡沫盒子种上一盒小葱。

正如范成大在《四时田园杂兴》中写的那样,“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这个时节,村子没有哪个人是闲着的,也没有哪块地是闲着的。

日落西山,飞鸟归巢,鸡兔进笼,脖子下挂着铃铛的短角黄牛不疾不徐地走在小道上。炊烟再次袅袅升腾,村子在一阵锅碗瓢盆的喧闹后跌入静谧。

春风吹过,又落了一地桃花,成堆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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