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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幸,我们重新开始

达州晚报 2021-03-08 09:23 大字

翻开多年前的毕业留言,我始终不会忘记这么一句话:你是一个有良好第一印象的朋友,而且懂得宽容人、理解人、帮助人,但和你深交后,我觉得很遗憾——事实上,你是一个不适合深交的人。现在看到这句话,依然感觉被掴了两耳光。这是他对我们四年友谊的否定,是对我为人的一个否定判断。

事实上,我一直都不是很会关心人,或者说关心得总有些失度。比如朋友失恋,我总只会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之类;朋友丢了工作也会说“下一个,一定会更好”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拧开啤酒盖,喝得对方泪流满面,自己步履蹒跚,却留下耿直的假象。

事情经历多了,便在日益麻木不仁的社会中给自己结了个茧,把自己缚起来。早些年看着火车上的夫妇,抱着生病的孩子摇晃着站着的时候,还能生出些同情,会让座送水送药。如今看着为孩子治病的父亲,廉价地卖家中值钱的东西的时候,也可以漠然地走过,甚至鄙夷他的这种行为毫无创新的蹩脚。遇到朋友的邀约或者求助时,也没有当初的“你要我帮助是看得起我,我一定求人也得帮助你”的豪情。如今学会了顾左右而言他,把他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因为我在想,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同事阿幸因为间歇性精神疾病方面的原因,被分流自谋职业。他恰好在我们家附近的超市寻到一份配货员的工作。他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最早来坚持到最后离开。中午在学校的食堂打了很多饭,省点饭菜作为晚餐。我看到他正在吃中午的冷饭的时候给他说,拿到我们家热吧,时间很快,热烙的吃起舒服点。他很感激我的热情周到。

每天下午6点的时候,我便让母亲帮他把饭拿回家微波热一下。

阿幸很感动。

坚持了大约一个月。那天晚上,他很高兴地来到我们家。我们正在吃饭。我把他让进饭厅,邀请他一起吃个便饭。他在推托不下的时候紧张地坐上了桌。

显然他很感激,我那么看得起他,帮他那么多忙,家人对他那么热情。他准备明天就不在这里工作了,单位重新安排了勤杂工的职位给他。他还说女儿在全国少儿美术大赛上获了大奖,一定要请我们家去吃个饭,因为我们家是他们家的最好的朋友。说完,把苹果提出来给母亲,诚恳地说,谢谢婶婶帮忙。

他走的时候,微笑地期待着:周六中午,一定要来,因为你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一定精心准备几个好菜。眼睛诚恳而且热烈。也许我一贯的冷淡让他觉得没有底。

突然间有种奇妙的感觉震撼着我,有些涩涩的,软软的抽痛。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我看成最好的朋友。分流前他是问过我的意见,我只是哼哼哈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他听进去了。也许是因为每次他的烟抽完了,随便可以在我身上找到烟?也许是我很自然的抽他递过来的劣质香烟而不露难色?也许是我听他倾诉对女儿的期待和理想时表现出极大的支持和赞赏?

可是,他并不知道,每次找我要烟时我内心的不愿;每次诉说他女儿的进步时我并没有太多分享的热情;我帮他拿饭的时候脸色并不大好,甚至还夸张地提高声调,要求他自己送去背后的隐喻,他都只知道,而他只是尴尬而小心翼翼的笑着。真的,我对他并没有付出多少,甚至付出地时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情愿。而他,淳朴地把我看成他们家最好的朋友。

周六的邀请我一定要去,并且带上全家人,送上好的礼品。因为我现在依然还有机会,我一定能靠近他,真正地帮助他。我不想印证同学多年前的判断:对开始交往的人客气亲热,理解宽容,而对身边的人习惯于忽视。

阿幸,我们重新开始。□罗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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