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土豆馅饺子
□刘贵锋
俗话说:“冬至的饺子,夏至的面”。在家乡,有冬至吃饺子的习俗。小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冬至,因为每到这一天,无论家里怎么困难,母亲都会给我们包饺子吃,让我们一饱口福。母亲包的饺子不仅形状好看,而且皮薄馅多,味美可口。每次吃母亲包的饺子,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记得有一年,家里接二连三发生了几件事,让本来经济紧张、捉襟见肘的生活变得几乎山穷水尽。先是爷爷生病,后不幸去世,治病的药费和丧葬费让家里负债累累；后来,家里用来耕地的那匹黑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命呜呼；再后来,原本以为秋后出生的一窝猪娃可以一解燃眉之急,没想到也意外难产。意料之外的变故与沉重让这个家举步维艰,父亲阴沉的脸更是僵硬而吓人。到了冬至这天,按照以往,母亲会早早地起床,起面、剁馅,为包饺子做准备,可是到了中午,母亲还没有包饺子的意思。
哥哥悄悄告诉我:“今年冬至,咱家应该吃不上饺子了!”
哥哥的话提醒了我,一想起晚上别的玩伴都在吃饺子,我便缠着母亲,要母亲包饺子。年少无知的我,哪里知道一贫如洗的家里哪有钱买肉、买菜包饺子呢?看着不懂事的我不依不饶地在地上又哭又闹,母亲伤心地抹起眼泪来。时隔多年,当我成人懂事之后,每每想起那年冬至午后的那一幕,我总是羞愧难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满地打滚的儿子,母亲是怎样的力不从心与难过啊!
母亲最终答应了我,看着我破涕为笑,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那天晚上,家里开饭的时间特别迟,我都倒在炕上睡着了,而哥哥依旧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当我被哥哥叫醒的时候,一股饭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桌子上是一盘子白白胖胖的饺子。我又惊又喜,顾不得烫,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抓起来就吃。看着我吃得那么急,母亲慌忙说:“小心烫,小心烫,慢慢吃,别急。”我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好几次手被烫到了,就是舍不得放下拿着的饺子,一顿狼吞虎咽,直到吃了个肚儿滚瓜圆,才心满意足地用手抹了抹嘴。母亲笑着问我们:“好吃吗?”“太好吃了!”我和哥哥异口同声地说。
那是一盘土豆馅儿的饺子!面对我的刁难,母亲万般无奈,只好就地取材,剁土豆为馅,为我们做了一顿土豆馅儿的饺子!那是我唯一一次吃土豆馅儿的饺子,也是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后来,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吃饺子变得轻而易举,不再是一种奢望。有一年冬至,我想让母亲再做一顿土豆馅儿的饺子,母亲笑着说:“你这熊孩子,土豆馅儿的饺子,你真能想出来,那能吃吗?”也许,母亲早忘记那年冬至为我们包土豆馅饺子的事了。
又是一年冬至,我想念母亲包的饺子,想念土豆馅儿的饺子!它是那样的诱惑着我,让我如此的魂牵梦绕,难以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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