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中秋那轮明月
月圆人亦圆。传统节日中,最具诗意者莫如中秋节。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寄情中秋、吟咏明月者俯拾皆是。月亮这一客观存在,承载了人们崇圆尚圆的绵绵情思。
小时候,我们唱着“天爷天爷大大的下,蒸上的馍馍车轱辘大”的儿歌,一边和同伴嬉戏打闹,一边渴盼着八月十五这一天的到来。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除了春节,中秋就是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了,在中秋节之前几天,妈妈就要早早地发好面,准备好姜黄、茴香之类的颜料,擀好发面,抹上清油,撒上颜料,一层层铺好,盖上面盖,再发一回儿,就放进大蒸笼里加旺火开始蒸了,待到3、4个小时之后,妈妈揭开蒸笼盖,一霎时,厨房里蒸汽蓬勃而出,云山雾罩,香味弥漫,仔细看,熟了的月饼似乎又膨大了一些,很契合儿歌中车轱辘大的白描,在外人听来,车轱辘大的月饼实在有点夸张,但确实很大。待稍稍冷却后,妈妈用早就采摘晒好的一种植物作为花模,蘸上颜料在月饼表面有规则地开始印花,顷刻间蒸好的月饼表面红绿相间,色彩缤纷,麦香飘逸,大大吸引我们这些小馋猫的注意力。
中秋节气,面对五谷丰登,瓜果满枝满架,中天一轮月,秋野万里香,人的心情最好,“十二度圆皆好看,最团圆夜是中秋”。十五日晚上,开始做望月的准备。我们兄弟姐妹共同把小饭桌抬到院子里,摆上月饼,将准备好的西瓜或苹果剜出牙儿来,还要数数玩出的牙儿是单数还是双数,据说,家里有怀孕的最灵验了,单数生男,双数生女。年幼的我们不管这些,我们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样睁大眼睛,也看不到广寒宫里吴刚捧出的桂花酒,舞广袖的嫦娥,桂花树下捣药的玉兔,我们看到的,只是蓝宝石般的天幕上,闪烁的繁星烘托着比平时更远的一轮明月放着清冷的莹莹寒光,小小的心中充满了好奇,敬畏。千江有水千江月,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在文人墨客的心目中,望月赏月怀乡思古似乎有水最好,但在偏僻的内陆小山村,没有水,乡民们也没有太多的诗情画意,我们最关注的是桌上的美味佳肴,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平时更圆、更大,但对孩子们而言,神话传说终究难敌一桌的美味诱惑,焦急等待妈妈举行完望月的仪式,那些美味已经有主了。
待到成年,才知家乡人俗称的八月十五既称中秋节又称团圆节,与端午节、春节、清明节并称为中国四大传统节日。每个节日都有标志性的“文化符号”,比如元宵节的花灯、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的月饼。中秋月圆,与人们祈愿团聚、共享亲情友情的“尚圆情结”心性相通。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的“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白居易的“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即为“尚圆情结”的诗意表达。
唐代诗人张九龄《望月怀远》中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千古流传,特别符合亲情友情相依相恋的价值观,贵在远离世俗名利沾染的本真状态,贵在契合人文审美的普适趣味,贵在为文赋诗者拥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高尚情怀与人文担当。
无尽奇珍供世眼,一波圆月耀天心。历史上如屈原、岳飞那些高尚人格彪炳千古,如中秋夜那轮明月,引人无尽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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