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次打牙祭
第一次见肉,是在集体分肉时。那时,农村集体养的猪并非说杀就杀,只在过年时一个生产队仅允许杀一头,然后端了盆子,一家分回三五斤。肉分之前早已过秤,精确到一两一钱。唯有肥瘦不能绝对分匀,但也有办法:纸团抓阄,愿赌服输。
后来包产到户,大家有了属于自己的猪,但也不常吃肉。猪仔用红薯、猪草催肥,一喂就是大半年,同栏的其他几头猪早已被卖掉,换回娃儿们过年的新衣服、来年的化肥种子钱等,抵拢腊月底,多数家庭也杀年猪,但精肉还是得卖掉。
大年三十和初一这两天能敞开吃肉,但大年初二起就要收敛,为啥?图个细水长流。腊肉得一块一块提到院坝里晒,直到肉干得流油才取回去挂在老鼠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处。晒肉也得人守着,一防猫狗,二防贼。说来你可能不信,竟有蠢到偷肉的贼!
晒干的猪肉可以坚持到农历五六月,留到农村收完小春(主要是收小麦)招待完帮工的邻居后,已经微微变得木嘴泛苦的猪肉才告罄。然后又开始了半年漫长的等待。
我父亲那时在村上和镇邮局兼点工,所以我家打牙祭固定为一月一顿,而且平时猪油能够保证。但一月一次的牙祭,又怎能满足正在疯长的身体呢?高中的一次尴尬经历让我刻骨铭心又羞于启齿。
那天是我们家打牙祭时间将到未到的临界点,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学校食堂蒜薹炒肉的味道飘过来,不知怎的,那天猪肉的香味浓郁得出奇,我口腔中的馋液几乎是以涌泉的方式冒出来。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咕噜声!尴尬!我的同桌是女生,怎么办?我的脸瞬间红了,得赶快想法子啊!我用手夸张地捏捏自己的喉结,做出嗓子极不舒服的样子,大声咳嗽了一下,顺势咽下了那令我差点出丑的鬼东西。那节课的最后5分钟,简直成了我的梦魇。下课铃一响,我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出了教室。
猪肉的匮乏对我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因此我特别愿意走亲戚。那时亲戚家都不富裕,但勒紧裤腰带也得割回两斤肉,毕竟这是待客的常情。我特别爱走的地方是中和场的大孃家,原因其实很单纯——她家每周打一次牙祭。(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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