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了绝症后
《天真遇到现实》剧照口述:何若溪 整理:周瑛
婚姻已在崩溃边缘,又被医院告知得上绝症的何若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肆意而张扬地活着。她抛弃了刻板的通勤装,换上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披散着海藻般的长发,主动约会一直心仪的男人……不久后,她接到了医院的道歉电话,她的检查结果被弄混了……
在又一次大吵之后,丈夫陈海刚摔门而出。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们这对曾经的金童玉女成了一对怨偶,一点小事也要吵得天翻地覆。幸好女儿甜甜不在家,不然,她又要捂着耳朵大喊:“不要吵了!”
时光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一 刀刀斫出我眼角的皱纹,脸上的法令纹,也斫出了陈海刚脸上的油光,与平常中年男人没区别的啤酒肚。我们不仅老了,心态也变了,生活的柴米油盐把曾经的校园浪漫淹没得涓滴不剩。除了孩子,我们似乎没什么共同关心的话题;除了吵架,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沟通方式。
我的婚姻,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要还是不要,该做出决断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医院门诊室被大夫告知得了宫颈癌时,我好像一下掉进了深渊里。从宫颈刮片的结果看,初步诊断“到了晚期”,医生的话语声里满是同情。在我醒过神来问,我还有多少日子时,她告诉我最多还有半年。
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我才刚过完四十岁生日没有多久,人生似乎刚刚过半,怎么就只剩下半年了呢?我失魂落魄,连医生说的那句“再做其他检查以确诊”都置之脑后。癌症,两个字像惊雷,把我炸蒙了。
机械地离开医院回到家,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呜呜大哭。
陈海刚不为所动,也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对我冷漠至极的男人。即使不离婚,我住院,他也不会去照顾吧?要这样的空壳婚姻又有何用?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再说,女儿已经上初中了,也不小了,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了吧?
我和陈海刚长谈了一次,他也不想继续维持婚姻了,以前无非就是在外人面前维持一个幸福家庭的假象,但是如果孩子都不在乎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可是陈海刚想跟我争夺甜甜的抚养权。甜甜聪明漂亮,学习成绩优异,关键是懂事贴心,这样的女儿给我来一打,我都不嫌多。陈海刚和我的想法相同,我们都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甜甜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问甜甜愿意跟着谁,甜甜哭着说,她谁也不想跟,她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因为甜甜的抚养权没有着落,我和陈海刚的离婚暂时搁置,我们俩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是除非是甜甜的事情,否则我们一句话也不多说。
我没有再做其他检查,也不想做手术。在我的印象里,癌症做了手术还要化疗,而化疗常伴随着巨大的反应,恶心、呕吐、掉头发,既然已经时日无多,那就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尽情地享受生活,而不是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要被疾病胁迫。
既然决定不做手术,我也没有向单位请病假,每天照常去上班。不过,我决定从此活得恣意一些,不再做众人眼中循规蹈矩的何姐。我放弃了衣柜中常见的西服套装,穿上了从街头小店淘到的波西米亚长裙;放下了日常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让自己海藻般的长发自在地披散在肩膀上。从手机上搜索一些教人化妆的视频,出门前给自己画个让人精神的淡妆,哪怕只是涂个口红,气色都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是。就这么一捯饬,我竟然显得比得病前年轻不少,去服装店试衣服,还被人称作“小姑娘”。
办公室同事纷纷猜测我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笑而不语,任由他们随便猜。陈海刚开始时还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以为我交了新男友,可是看我每天还是跟以前一样,按时上下班,他似乎觉得我提出离婚后又后悔了,想挽回婚姻,所以开始打扮自己。虽然以前穿套装、盘头发,尽量把自己打扮的老气横秋一些都是他的建议。
他开始向我示好,还主动撤回了争夺孩子抚养权的离婚诉状。但是我已不在意,你若无情我便休,现在示好已经晚了,我已经决定约会自己心仪的人。
陆晨是我在参加活动时认识的。明明是个做学问的,但是身上没有一丝学究气,反而诙谐幽默,为人又细心体贴,让人完全忽视了他有些平凡的长相。
在知道他前妻因为他挣钱不多而跟他离婚时,我就没来由地心疼这个男人,但那时自觉为道德所缚,不愿去做背叛家庭的事情。而现在无所谓了,我和陈海刚也就是只差个离婚证了,况且我时日无多,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人的眼光。
我主动发微信给陆晨,约他一起出来吃饭,说有事要请他帮忙。陆晨不明所以,但一向热心的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其实只是工作中遇到的一些小问题,我自己也能搞定,但是我偏要将陆晨约出来,为的就是找一个能跟他共进晚餐的机会。
饭桌上,那些我自己都能搞定的小问题,在陆晨眼里就更不是事,略一沉吟,三言两语就全部搞定。而对于我来说,虽然也能搞定,但是绝不会这么轻松。不由得心下对他更加佩服,就连他看起来有些平常的眉眼,也似乎变得不凡起来。聊完了工作,我们开始说起天气,又谈到时政,大概这也是他平常关注比较多的领域。从国内热点说到国际发展趋势,从云计算说到热门的区块链技术,我都不明白这么多他专业之外的东西,他怎么也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虽然饭桌上只有两个人,但是因为有陆晨,就没有冷场过,他总是能找出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而我所说的事情,又似乎都是他熟悉的。就这样,一顿晚饭,我们竟然边吃边聊地吃了三个多小时,分手时,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因为跟他聊天,实在是愉快。
但即使再开心,我们还能相处几次?
那次饭后,我和陆晨的联系变得愈加紧密,我经常会向他请教一些小事情,而且话题渐渐地从工作、天气、时政转移到个人事情上来。我知道他大我8岁,儿子已经上了大学。他一个将近知天命的人,还特别喜欢吃德克士的汉堡、麦当劳的冰激凌、肯德基的新奥尔良烤鸡翅……
接触越多,我越觉得陆晨不仅优秀,而且可爱而真实,远不是曾经只会和我冷战的陈海刚能比的。而随着相处的增多,陆晨也对我越来越有好感。他知道了我名存实亡的婚姻,却不知道我还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他开始每日给我发个微信,聊聊天气,说说工作。
恨不相逢未病时。当陆晨有了隐约的表示,我又开始打退堂鼓,一个即将告别人世的人,还能陪伴他多久?短暂的相遇,怕是要给他不尽的痛苦吧。
说来奇怪,虽然决定不做手术,我也没有更多的不适症状出现。病情有所好转?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复查时,我接到了那家三甲医院打来的电话,隐晦地问我现在情况怎么样,得知我一直没有服药,也没做任何治疗,对方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跟我道歉,说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把我和一位住院病人的宫颈刮片给弄混了,我并没有大的问题,只是宫颈有些炎症,吃药治疗就可以。
这次,我没有迟疑,连去两家医院检查,结果都是只有些炎症,根本不是什么宫颈癌。
我就这么轻松地摆脱了病魔的威胁?我立即拿出手机,给陆晨发了微信:晚上共进晚餐如何?我要和他坦白,我的婚姻,我虚惊一场的大病,还有女儿的抚养权,我该争取还是放弃,我要听听他的建议。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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