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藏钱?张新文
爱好写作的我,特别喜欢一个字:“静”,可是单位有个“话痨”,每天都有说不完的事,讲不完的话,令我很是无奈甚至反感。
家务事是她回到单位唠叨最多的,哪怕男人给她买个超短裙她也毫无内敛地讲给大伙听,从品牌、质地、色彩,到价位,我觉得“话痨”,这不是明显地在显摆老公的体贴吗?
讲自家男人也就罢了,她还把自家的小叔子的事唠叨给大家听。小叔子,是小孩的叔叔,丈夫的弟弟,书读的少,所以就没有像他哥哥那样跳出“农门”。没有跳出农门的小叔子就一直守着土地,农忙时在家种田,农闲时进城务工。那时候,打工老板给了工钱,手里攥着一大沓钞票该是高兴的事,可是小叔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千里之外的他,钱如何带回家成了大难题?那时银行卡没普及,农村闲钱到处乱放,枕头里、席子底下,箱子里……有一户人家把卖粮食的一千块钱冬天放在铺床的稻草里,春天天暖了,稻草拉去加工坊粉碎做猪饲料,当知道时已经迟了,一家人抱着稻草糠哭得死去活来,农村人那时的一千元来之不易啊!那时更没支付宝和微信,如果去邮局汇款人家还要收手续费的,血汗钱那可是小叔子的命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带钱回家。
老家有句话“钱不能进毛贼眼。”坐在火车上,如果带的钱被小偷发现了,就会被贼惦记。一个晚上小叔子睡不着觉,想着钱放在哪里最合适,放在装被子的蛇皮口袋吧也不行,拥挤的车厢里,万一被子丢了咋办?丢了被子事小,丢了血汗钱那可就是大事了,他采取了老辈人的做法,钱不离身。他运用了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上策,用废旧的报纸把外衣口袋塞得满满的,万一小偷出手,窃取的只是一沓废纸。然后他脱光衣服坐在被窝里,拿起手绢和针线把钱放到裤头的裆部,用手绢盖住,把手绢的四周穿针引线密密地缝补起来。
久别似新婚,小叔子到了家里放下行李,忘记了钱的事,两口子拥抱在一起正亲热的时候,妻子突然推开小叔子,指着他的那个部位:“你这怎么啦?”小叔子咧嘴笑得那个得意:“还能咋了?钱呗!”
话痨讲完她小叔子故事的时候,单位除了我没有乐起来,剩下那几位都笑得肚子痛。回到家里我把埋怨单位话痨的事说给母亲听,母亲责备道:“瞧你整天写东西还是个文化人哩,怎么就不知道放大别人的好呢?她爱唠叨说明她是个‘直肠驴’,人好处。如果你老是以为这是她的过错,你们之间就会树起一堵墙,要不得啊!”母亲稍作停顿,接着说:“她小叔子短裤藏钱,是过去农民工带工钱回家常干的事,香烟盒里、鞋里、袜子里都是藏钱的地方,现在呢?带个手机就啥都办到了,从这件小事,不也说明新中国成立70年来俺农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吗?”接着是她老人家开心的笑声……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日渐苍老、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祖国的一点一滴变化她都是亲历者和见证者,从她的笑声里我读懂了一个普通人对祖国的繁荣和富强是何等的荣耀和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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