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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春 铁

安庆晚报 2017-06-19 00:00 大字

乡村的铁老了,生锈,如老年斑,一块一块沧桑着。铁匠铺的生意开始火红,熊熊的焰,舔亮师徒二人的脸宠。

我一直弄不明白,乡村的铁从何处而来。乡村从来没缺过铁,它用各种形态存在,锹、锄、犁、钗、镰、刀,个个坚硬、锋利,活跃于农事的各个关口。

的栖息地,在昏暗、干燥中,比如大门的角落处,锹、刮、锄,一律规规矩矩靠着。夜晚沉默,到了早晨,便有一双持重的手,操起它们,划破土地的沉寂,生出一些事端来。种子种下了,杂草除去,一地庄稼出彩了。刀耕火种,刀就是一把飞舞的铁。铁是耕种的主角,它的味道,泥土和庄稼最清楚。

乡村的铁也是危险的,一切锋利的铁,可让人鲜血飞溅。一把砸直了的钗子,可能成为邻里争执时最致命的凶器。文革期间,村子里胖二婶,打场回家,稻钗靠在堂屋正墙上,墙上挂着领袖像,不分清红皂白,就被打成了“反革命”,最终投塘自尽。都是铁惹的祸——钗是铁打的,钗锋利,直取咽喉。二婶被铁杀了,不流血,血却哗哗地淌。

彼时,最羡慕的是拿把锹走天下的生产队长,锹明晃晃照见人。队长是生产队的锹把子、当家人、瞧水者,农活精、威性高,尤其是一把锹舞得畅快,水在他的锹下,顺顺溜溜,泥巴听话,从不黏锹,一场活做下来,锹又明晃了几成。锹把子爱惜锹,別人动不得,如权柄,看得重。我一直以为,锹把子的权威来自他手中的铁,有一天我接过来,一定比他做得好。

铁伴着村里人生死,沾了铁器的

人长生,铁器送他最后一程,人走得安稳。小时候,参加葬礼总是不解,死了的人,僵躺着,非得在胸口放块沉甸甸的犁镜。(乡村中的大铁,和死了的人关系密切,他曾经就拖这铁,在田野里行走。)问长者,回答说,过奈河桥万箭齐射,护心。长大后才明白,人离不开铁,是种念想,是生者对死者的一个交待。死而带铁,投生携铁,算是寄托。

宣告春天到来的肯定是铁。铁闹出声音,春风破、蛙声叫、布谷鸣,下田下地忙得不可开交。我喜欢听铁吻秸秆的声音,它有着蚕食桑叶、风打荷叶的甜美,又有雨敲窗棂、雪落原野的诗意,更有粗实的手抚摸土地的耐心。铁构建了这一切,让我揣测中倾听而又心有不安。

有一段时间,我追寻过铁的来历,跟着铁匠铺师徒锤铁,反反复复。我开始明白,铁的生命是轮回的,可以反复回炉熔炼,变换自己的形式和角色。今天是把锹,明天是把锄,后天可能就是把镰刀了。村里的地不也是这样吗?随种子,变换丰收的花样。

乡村的铁老了,去老年斑的办法简单,熔炼锤打,揣进土里磨。乡村的铁无皱纹,最好的护肤品,当是天天不一样的露珠。

又回故地,家乡正在沉沦,铁也在背身而远去,想找到曾有的铁,已不是易事。铁放在一间房子里,展示自己持重后的苍老,连一束目光也割不断。

乡村的铁累了,一场梦后,庄稼又长一茬。我要持镰收割,拾起土色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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