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舀了一些剩饭剩菜倒在厨房外墙下的大碗里。不一会儿，来了一只灰色大狗，大快朵颐地吃起来。父亲一边拾掇屋外的东西，一边笑道：“灰毛子，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生那么
燕之舞（平昌）
前段时间回老家，饭后，妈妈照常舀了一些剩饭剩菜倒在厨房外墙下的大碗里。不一会儿，来了一只灰色大狗，大快朵颐地吃起来。父亲一边拾掇屋外的东西，一边笑道：“灰毛子，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生那么多娃儿干啥子？”
灰毛子是幺爹家养的看家狗。前两年，幺爹、幺妈关门上锁去了广东东莞的堂弟那儿，灰毛狗成了无主的狗，境况凄惨，常常饱一顿饿一顿，但它一直未离开幺爹的房子。
灰毛狗倒也聪明，每到饭点，总是出现在我家。母亲平时在镇上带小侄女、小侄儿上学，父亲在家也是东家一顿，西家一顿，自家一餐，在家生火做饭的时间也不多，灰毛狗只能饱一顿饿一顿了。
不久前，灰毛狗在老堂屋的木料下搭了一个窝，下了4只肥嘟嘟的小狗儿，很隐蔽。灰毛狗特别护它的4个崽，看到有人靠近，就会呲牙咧嘴，一副吃人相。父亲想把小狗送人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父亲说，等你幺爹回来的时候，将是一院子的狗。
从我记事起，老家养的狗就叫灰毛子，好像从未发生过遗传变异，一代代全是灰色的毛。老狗老死，它的子孙又接过看家护院的责任。第一只灰毛狗从哪里来的，我们都记不起来了。
我读书时，家里也养过一只灰毛狗。一学期结束，放寒暑假才回一次家。灰毛狗对我一如往常亲热有加，在我脚边兴奋得不停打转，用舌头舔我的鞋边、裤边，有时还会站立起来，两条前腿作势要扑上来。每次迎来送往，特别通人性。
外婆家和我家隔着一条花溪河，去外婆家是需要坐渡船的。每次灰毛狗会把我送上渡船，坐在岸边看着我乘的渡船离开。灰毛狗在我的视线中慢慢变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毕业后，我在县城上班，灰毛狗每次也要把我送上车。乡村线路车没有正规发车时间，位置坐满了，司机就开车走人。有一次大概是等的时间太久，灰毛狗躺在车轮旁边居然睡着了。司机发动车子，压残了它一条腿，灰毛狗成了一条跛脚的狗，让我和家人心痛不已。
再后来，灰毛狗老死掉，父亲把它埋在老屋后的竹林里，我家再也没有养过狗了。狗是通人性的，养久了，离别会让人撕心裂肺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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