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蔓延着向远处飘荡而去,如果站在戈壁的一侧,就会发现村庄像一座大海中的小岛,被无限的荒芜冲击着,尤其是黄昏,晚霞如瀑,弥漫在戈壁上,也从戈壁上渐渐弥漫到村庄,
村庄在一面土坡上,土坡下,整个戈壁蔓延着向远处飘荡而去,如果站在戈壁的一侧,就会发现村庄像一座大海中的小岛,被无限的荒芜冲击着,尤其是黄昏,晚霞如瀑,弥漫在戈壁上,也从戈壁上渐渐弥漫到村庄,更似色彩的海洋。
戈壁上,有一条小路,与戈壁的颜色区分着,戈壁是沉重的土灰色,小路则接近淡淡的白色,很像一条绳子,抽打在戈壁上。六指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眼睛呆呆地望着远方,对于一座村庄来说,远方就是小路的尽头。
老榆树虬枝缠绕,树干粗大,两三人才能合抱,眼下,虽是冬天,但老榆树的周身仍是布满了茂密的枝杈。往常,老榆树下总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可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忙活着过小年,只有六指在老榆树下等待着他二舅从城里回来。
一大早,六指的二舅就赶着马车去了城里,城里到村庄有40里地,马车撒欢了跑,也得两个时辰,来回算起来,就是小半天的时间。六指估摸着二舅快回来了,就站在老榆树下张望着,他已经在老榆树下张望了一个时辰了,还是不见二舅的影子。一般来说,在小路的尽头,看不见马车,就能看见马车走过时压出来的尘土,那尘土一点点积累着,随着马车的跑动,越来越浓厚,最后像一团烟雾一样升上天空,这些尘土升向天空的时候,时间不长,就会有马车出现在小路上。
六指现在还没有看见那升起的尘土,他似乎显得有点急躁,他想象着二舅可能早早就能回到村庄,二舅没有回到村庄,也许是马车出了毛病,不过,马车是不会出毛病的,这几天二舅已经把马车从里到外倒腾了一遍,该修补的地方都做了细致的修补,在各处的轮毂上抹了润滑油;也许,二舅在城里办的事情多,耽搁了时间。也许,也许,六指想到了自己的收音机,这才是六指最根本的事情。自从他去了一次城里,看见城里人拿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发出好听的声音,有歌曲,有秦腔,后来他知道那叫收音机,在县城中心的百货大楼就有,好一点的要三十多块钱呢!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为了积攒下这笔钱,六指整个夏天都去沙滩挖甘草,一个夏天挖来的甘草装了一架子车,买收音机的钱才有了着落。正好,二舅要去城里,就让他去把收音机带回来。本来,六指是要自己去的,二舅早晨六点就出门,六指懒了一下,在热炕上睡过去了。这点上,他恨二舅,常常是这样牛哄哄的,他说好的点,只要是你不来,他一分钟也不等。所以,头一天,六指就做好了准备,先把钱给了二舅,给他做了交代,万一他起不来,也不耽误事。
村里六指是个异类,就因为他是个六指,平时那只手都不敢大大方方地露出来,村庄里的孩子看他都是怪怪的眼神。自从他有了买一台收音机的想法,心里就充实了起来。那时候,村庄里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收音机是什么东西,他是第一个在村庄里拥有收音机的。想着,想着,六指的腰也直起来了,仿佛手上多长出来的一根指头是不同凡响的标志。
霞光渐渐从戈壁上收敛它的光芒,那大气磅礴的色彩也越来越淡薄,六指又开始目不转睛地望着小路的尽头,不过,这时候他朝小路望去的时候有点费力,远处的景色似乎越来越稠密,就像一杯水,刚开始能看清楚清凌凌的一切,后来,又加了别的溶液,混沌不堪了。这混沌不堪迅速向六指逼近,六指烦躁的情绪似乎不能控制,他的一只手狠狠地向老榆树砸去,反射回来的是他疼痛的一跳,手破了,流着血,冬季寒冷的气候,把手上的血很快凝固了。就在六指极度失望的时刻,二舅的马车却像天上掉下来似在,停在了老榆树下。奇怪的是马车走动的过程中,马的脖子上的铃铛会响个不停,六指竟然没有听见。马车停稳后,二舅忙着卸货,东家的年货、西家的年画,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类日用品,二舅分得很细,一家一户摆放得整整齐齐。
六指凑上去问二舅要他的收音机,二舅手头的东西还没有卸完,就没好气地说了声:你那玩意儿,当饭吃!六指没有要上他的收音机,以为是二舅故意耍弄他,把他的事忘到脑后了,一刹那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他从马车上拿起一把崭新的菜刀,猛地向二舅砍去……
这是村庄发生的唯一的一起凶杀案,时间是1971年1月。事后,六指才知道,他的收音机被二舅用一块绒布包裹了好几层,装在提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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