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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托举

烟台日报 2016-12-16 00:00 大字
□于云福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和风煦煦自南方,吹在枣树嫩芽上。枣树芽心嫩又壮,母亲养儿辛苦忙。和风煦煦自南方,枣树成柴风吹长。母亲明理又善良,儿子不好不怨娘。每每读到这两句诗,总能触碰到情感里那块最柔软的部分。于是就一遍一遍地念叨着,由着泪水悄悄地润湿了眼眶,一任自己压在心底那份扯不开的思念蔓延、蔓延、再蔓延,然后轻轻地走进母亲的世界,让母爱的光辉洒满前世今生。

母亲的一生,清苦、勤劳、坚强。作为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奶奶已经去世,爷爷也已经随军南下,并娶妻生子。老父与叔叔二人,相依为命,艰苦度日。母亲进门的时候,除了三间小草房,家里基本上就是一贫如洗。加上常年奔波劳累,营养也跟不上,父亲很早就得了胃病,疼起来没日没夜地折磨人。而我们兄妹四人的生活、读书等事宜,也无时无刻不记挂在母亲的心头。可以说,在那个连温饱都难以为继的艰苦岁月里,是母亲用柔弱的双肩,用勤劳的双手,撑起了这个家。

到现在,想想儿时母亲的笑容,是多么酸楚与无奈。那需有多么坚强的内心,才会让母亲一直任劳任怨着。由于父亲的身体原因,很长时间,母亲便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弥补挣不上“满工分”(当时我们那里都以男劳力一天挣10分为“满工分”)的父亲留下的缺憾。在生产队里,她差不多总是干着跟男劳力一样繁重的农活;回到家里,她还总是笑着说一些队里的人、队里的事,为父亲、为我们做饭洗衣,打理生活,监督学习,不叫苦,不抱怨,仿佛一切本来就该这样。好在随着我们慢慢长大,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后,母亲就成了家里的“生产队长”,没日没夜地忙活在责任田、自留地、果园里。耕种、施肥、浇水、喷洒农药、收割打晒等一干活计,就没有一样是母亲拿不起来的,她信心满满地领着一家人,在走向富裕的道路上,不停息地走着、走着。

终于,我们长大了,成家立业了,各奔东西了。父母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起来。曾有一个心愿,在城里给父母买一座房子,让他们安享晚年,但母亲固执地拒绝了。我知道,母亲怕我花钱,毕竟刚刚毕业几年,刚刚娶妻生女,何况那时的工资真的不高;我也知道,母亲留恋着村里泥土的气息,舍不得脚下那片熟悉的土地;我还知道,母亲那时最大的幸福,就是等哪一天我们都有时间一起回家,她倚在门口,笑着把我们一个个接回家。然后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听父亲母亲说着开心的事,吃着母亲早早准备好的一大桌子饭菜。最后再把一些叮咛和吃的、用的统统装进我们的行囊,倚着门口,送我们一个个满载而归。

于是就有了那个让我欢喜,让我心碎的日子。1993年5月23日,农历四月初三,周日。这天是我的生日,难得我也有时间,姐弟几个当然要回老家幸福地相聚了。母亲照例迎接了我们,也照例送走了我们。只是那天母亲似乎很兴奋、很激动,一直抱着我三岁的女儿,宝贝得不得了;一会儿说说我,要好好工作,要干得比别人好,要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一会儿说说姐姐,要勤快,把自家的地看好,多挣钱;一会儿呢,还说说父亲,儿子、闺女日子好了,你也就好了,别再去种地遭罪了。就是没有说起自己,这也成了她的习惯,母亲心中永远装着父亲、装着我们姐弟,很少想到自己,连着我们也习以为常了,我们竟然让幸福冲击地没有发现一点什么反常。只是在母亲声嘶力竭地坚持,要把孙女留在家里住一宿,第二天再把她送回我家时,我隐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母亲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第二天,母亲竟没有直接坐上去我家的客车,她想到姐姐家再看看。到了姐姐村的村口,母亲下车,抱着孙女绕车后正走到路中间,一辆汽车由北向南飞驰而来,母亲猝不及防。等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去世了,女儿毫发无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奶奶,她还不明白,奶奶已经离她而去,从此以后天人永隔。后来,医护人员告诉我,你母亲真的是很伟大,很了不起,你知道吗,事故发生后,你母亲是双手托举着,把你女儿,送到路边浅沟里的,而正前方是一块石头,她把你女儿托举到的地儿是左前方,那里是一小堆玉米秸,这不仅仅是一种血脉相通的本能,更是一个人间少有的奇迹,所以你女儿真的没一点儿事,只是她老人家……

一声唏嘘,无数叹息,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娘啊,娘啊,亲亲我的亲娘,泪眼迷茫。我知道,那一托举,您用尽全身的力量;不可思议,您用母爱的光芒,成就了您一世平凡的辉煌。想想昨天那种恐惧,我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偏偏要跟母亲犟呢?女儿留下了,自己也留一宿,陪陪母亲,怎么了?本来还想五月,给她过一个母亲节,现在呢,子欲养而亲不在,在母亲有生之年,我竟没来得及给她过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节日。我,沦为荒芜;痛,刻骨铭心。如果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楚,能换回我对母亲的理解与成全,该有多好!如果当时能心平气和地让母亲冷静下来,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猝不及防,又该有多好!

恍惚中,就在这样的自责与煎熬中,我已然走过了25个年头,往事不堪回首,何如负重人生。在一次次“凯风自南”的吟诵中,我与母亲一次次地心灵相约,与爱我和我爱的人一道,守护住今生的一份坚强、执着与善良,过着母亲向往中的美好与幸福生活。

突然有一个想法,今年母亲节那天,在母亲遗像前,奉上一束白色的康乃馨,让母爱照亮儿女前行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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