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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寺后的百年沧桑

黄海晨报 2016-11-17 00:00 大字

" class="group1" >卢绪海

作者简介:卢绪海,70后,山东日照人,九三学社社员,中国海洋大学工商管理硕士,高级经济师。历任山海天城建集团运营主管、行政运营副总经理,总经理助理。2007年起在山东水利学院、日照职业技术学院等多所大学兼职客座教授。著有《山海天管理评论》等作品,在《日照日报》《城市开发》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10余万字。

寺后村坐落于黄墩的西北一隅。

从黄海之滨一路西行,经后村,过回龙观,便到了黄墩。黄墩处于日照和临沂的两区两县交界地带,是日照的西部重镇。黄墩,历史上曾是“日照四镇”之一,因镇内丘陵纵横,地势较高,素有“日照小西藏”之称。出黄墩,沿浔河北岸西行,约四五公里,便到了寺后。

这是一个乍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山村——— 全村不到二百户人,历史上人口最多时,也没过千。在有些地图上,你甚至都找不到它。

寺后临山而建,临水而居。

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河。这个“山”字之所以打上个引号,是因为村子的东、北、南三面的山,也就是村人所称的东山、北山和南山,不过是些小丘陵,根本算不上是山——— 也就是说,小山村里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山。

倒是村子正南,有座尖子山,虽然海拔不过四百米,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山。一场秋雨之后,村人常跨过村前的那条大河,到山上拾蘑菇。

这条大河,就是浔河。

与天下大河往东流不同,浔河自东而来,一路西流,是山东省境内唯一一条西流河。它源于黄墩垛山北麓,是黄墩的母亲河,也是沭河第一支流,全长有67.5公里,流域面积达535.26平方公里。

浔河自黄墩西去,流经董旺庄,被尖子山余脉所挡,冲出了历史上著名的花子汪,然后改道北流,流过寺前,流入寺后。它从寺后往西南而去,最终流进沭河。

这是一条季节性河流,但是在寺后段,却常年有水。大河宽处有百余米,窄处也有数十米。平时河水仅有数米宽,只有到了夏天,洪水泛滥,河道里的水才是满的。

临河而建的寺后,在干旱的北方地区,无疑是坐拥了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优势。二

寺后,因村前有座古寺而得名。

村志上记载,“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建村,因村前有一座相传始建于北魏年间的古寺而得名。”

这座古寺就在浔河边上。

从花子汪向北数百米,河西有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这是当年日照南竹北种留存下的硕果之一——— 竹林的西边有一块向阳坡地,古寺的遗址就在这块坡地上。

相传这座古寺曾于万历年间重修过;还有人说,寺前曾有碑文记载,“万历重修不知修”。一直到解放前,寺庙里香火不断,里面还住有出家和尚。解放后,和尚还俗了。没有了和尚的寺庙,日渐残破,最终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中被毁。

寺后依山傍水,是块风水宝地。关于上风上水,村里至今还流传着很多传说。

一个传说是,寺后不出烈士。

据有心人统计,千百年来,村人外出服兵役的很多,但没有一个战死沙场的。

过去百年,战乱不断,无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还是抗美援朝、对越自卫反击战,寺后子弟无一不积极参战,保家卫国。从寺后出去的兵虽多,却顶多是负点轻伤,甚至连一个重伤都没有,一个个最终都能安全还乡。

一个传说是,雹子不打寺后。

黄墩属丘陵地貌,每年都会遭遇或大或小的风灾、雹灾,有时候还会损失惨重,而寺后很少遭遇大的风灾、雹灾。三年困难时期,很多村子因为吃不上饭,不仅饿死了人,还出了一些外出要饭的。寺后不仅没有饿死一个人,也没出一个要饭的。

雹子不打寺后的真实原因,可能与寺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地理环境有关。

还有一个传说是,寺后从来没有淹死过人。

在乡下,孩子们都是散养长大的。一者家家户户孩子多,二者村人成天辛苦劳作,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乡村里,到处有水库和大口井,孩子落水而亡的事故,各村时有发生。不过,千百年来,寺后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呛过水的有,淹死的一个也没有。

这大约与寺后人人会游泳有关。

由于临河而居,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打小都会游泳。三

与上述这些传说不同,花子汪的传说,更多了一份魔幻主义色彩。

最初,浔河出董旺庄,奔西北而去,被寺后南山所挡,流向西南,遇尖子山余脉南行受阻,改道向北。在南北交汇处,水流湍急,经年累月,冲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淹子。

这个淹子就是花子汪。

传说花子汪里住着千年老鳖。这个千年老鳖,与人为善,经常做一些扶危济困的善事。

相传,村人如果谁家办喜事,头天晚上来到花子汪前,烧上几卷纸、点上几柱香,讲明第二天要来的客人数量,待第二天早上,便能在花子汪前空地上领到足够那天来客用的盘和碗。

用完了盘碗的晚上,将它们送回花子汪前空地上,再烧上几卷纸,拜谢一番,第二天盘碗就会自动被收回去。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四邻八庄的人只要办喜事,都来花子汪借盘借碗。花子汪主人也十分豪爽,总是有求必应。

由于这些盘碗世所罕见,不知哪年哪月,也不知是哪个村的一个富人,起了不良之心,他在借出盘碗之后,竟私藏了起来,不再归还。

那个富人后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花子汪主人为了惩戒人们的贪心,从此以后,不再借盘借碗。

再后来,浔河改道,出董旺庄不再流往西北,而是直接往西流,这样,当初南北交汇处的花子汪就淤平、消失了。

这个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故事至少流传了上百年,不仅寺后人在讲,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在口口相传。

一代又一代人口口相传的故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如果借盘借碗的事是真的,那么这些盘碗又是从何而来呢?

答案或许在花子汪下游几百米的古寺里。

也许这座古寺里常年居住的和尚,才是花子汪的真正主人!四

寺后村的原住民都姓卢,外姓仅有三家,一家姓刘,两家姓李,相传都是自外村逃荒要饭和入赘而来。

卢氏族谱上记载,卢氏乃姜太公后裔。

这是有历史根据的。宋欧阳修主编的《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卢氏出自姜姓,齐文公子高,高孙傒,为齐正卿,谥曰敬仲,食采于卢,济北卢县(今山东长清县西南)是也。其后因以为氏。”

翻开唐代谱牒姓氏之学专著《元和姓纂》,上面也有类似的记载:“姜氏,齐太公(即姜太公)之后,至文公子高,高之孙高傒(傒公),食采于卢,今卢县也,因姓卢氏”。

故卢氏后人以傒公为创姓始祖,并将公元前685年定为卢氏创姓元年。2016年10月18日,长清卢故城纪念馆举行了卢氏创姓2701周年庆典,全世界五百多名卢氏代表共襄盛会。

这个2701周年,正是以公元前685年为基础,推算而来。

这个公元前685年,尘封了一段真实的历史传奇。

春秋时期,齐襄公因骄奢淫逸、丧德乱政,于公元前686年被下臣所杀,公孙无知趁乱登上齐国君位。

姜太公十一世孙、齐重臣傒公称病在家,联络了大夫雍廪,设计杀掉公孙无知,然后迎避难于莒国的姜小白为齐国君。

姜小白,姜太公十二世孙,即后成为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勿忘在莒”这个成语,正源自姜小白避难于莒的历史。这个成语的意思是,一个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记曾经的艰苦岁月。

傒公因迎驾有功,齐桓公于公元前685年将卢邑(今山东长清)封赏给了他。其后人便以卢地为姓,从此开创了中华民族崔卢王谢“四大家族”之卢姓辉煌。

史书记载,“唐初,太宗让大臣评议士族,大家公推崔卢为天下首姓”。后大唐建国二百年,唐天子犹感叹,“吾家二百年天子,还是不如崔卢!”

仅一个唐代,卢氏就出了卢承庆、卢怀慎、卢翰、卢迈等八位宰相。五

寺后这支卢氏,据涝坡《卢氏族谱》记载,其“原籍江西吉安府吉水县滩头镇,先祖宋时官拜统领,镇守东海,祖母何氏遂籍于东海之代村。明初洪武定鼎迁民,永忠祖由东海迁徙涝坡定居,为一世祖。”卢永忠后人陆续东迁,其七世孙之纯、之刚居寺后、崔家沟,成为寺后卢氏先祖。

民国二十五年出版的《重修莒志》,印证了《卢氏族谱》的记载真实可靠:“若涝坡一支,一世为永忠,后分四支,分居城里后营、南关、城东西庄、淮河、鸡山、廓落坡、莫家屹,日照县山旺、梁山口、寺后等处,今传至十八世。”

据说,卢氏先祖中有一位皇姑。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流传至今的“崇祯晏驾,哭煞卢老嬷嬷”故事是这样讲的,清初的一天,村里来了唱大戏的,卢老嬷嬷在儿孙们的陪同下去听戏。台上演的是《崇祯晏驾》,台下的卢老嬷嬷听着听着,突然放声恸哭,哭昏在地。儿孙们紧急施救,苏醒过来的卢老嬷嬷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戏演的是我家的事……”

原来这个卢老嬷嬷,正是从北京逃难而来的明朝末代皇帝崇祯的小妹!她随败军一路南下,到了马亓山后的浔河岸边时,实在走不动了,就躲进了一个尼姑庵内。数日后,一卢氏年轻后生路过这里,救出了尼姑庵中的皇姑,两个人一见钟情。皇姑隐姓埋名,嫁给了这位年轻英俊的卢氏后生,夫妇俩勤俭持家,子孙满堂。直到皇姑听大戏哭昏在地,儿孙们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皇姑避难的尼姑庵旧地尚存。

不过,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因为几百年来,这支卢氏十分重视修谱,他们新修的族谱,有厚厚的四大本,摞在一起近半米高。自一世祖卢永忠以后,卢氏后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在这套谱中找到,而偏偏这个娶了皇姑的卢氏先祖,谱上没有明确记载。六

寺后人数百年来,最重视教育,有名的“西学教育”(西学指的是村西学堂)甚至可追溯到建村之始,这在山区农村是不多见的。而其尊师重教的风气,十分让人感动。

而今,如果你问村人,村子里最德高望众的人是谁?村人会异口同声地告诉你,是老老师!

“老老师”真名卢文秀,他自幼在回龙观长大,后又去私塾念书,国学文化底蕴深厚,不仅教书好,还写得一手好字,是村里的老学究。

村人尊称他为“老老师”,原因不仅是他有文化,教学好,还因为他教学的时间太长,他一生都在教学,从年轻时代,一直到七十多岁才退休。他不仅教过村里的孩子们,也教过孩子们的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还教过孩子们的老师!

“老老师”在教学之余,还帮人写对联,查日子,看宅子,所以在这个小山村里,其受尊重程度,就像教皇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顶礼膜拜。

这个小山村的家家户户,经济条件都很一般,但是他们对教育,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深刻理解。“学生就要以学为主,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们读书!”——这是村人讲的最多的一句话。

父母们的这种尊师重教精神,让寺后的孩子们从小都十分懂事。他们克服了城里孩子所无法想象的重重困难,凭借着不屈不挠的勇气和积极向上的坚毅信心,以优异的学习成绩,最终成长为社会栋梁之才,并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2012年9月11日,日照日报上有一则不起眼的短讯,名为《黄墩镇三年走出415名本科生》。

这则短讯的最后一段中,有这样一句话:“寺后将恢复高考以来全村的大学生一一公示,不足七百人的小村,已走出大学生一百一十八人,博士生十人。”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科技大学等知名学府,都有寺后籍的学生。

小山村走出了十博士,其实一点也不偶然。

据说,市里某局的局长在读过该报道后,很不相信,时隔数年,犹念念不忘此事。也是机缘巧合,有一次局长到黄墩检查工作,他决定亲赴寺后考证。结果发现,此时公示的名单上,寺后考出的大学生已超过一百五十人,博士也新添三人。局长眼见为实后,心悦诚服。以后一提到“寺后”这两个字,他都会翘起大拇指,逢人就说,这是个了不起的小山村。

寺后,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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