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共汽车
□金寨吴孔文
我喜欢老公共汽车的慢速度。汽车途经每一座城市,我都从车窗向外用力张望:公路的房屋和树木上,有一层浅白的灰;街道上的雪松,有的高过了老房子;车站旁的小摊贩,正用铁锅油炸糕点,穿连衣裙的少女捧着东西在吃,细口慢咬,笑容清甜。
坐老式的公共汽车,一路之上走走停停。看到田埂上有人疯跑着招手,司机会停下车来,劝说大家耐心等待。路过一家饭店,司机又会动员大家下去就餐。进饭店就餐的不多,许多人蹲在路边啃自带的干粮,也有人从容地走向饭店的水龙头,往肚子里猛灌一通水。
去古城西安,可以坐火车或公共汽车,我选择后者。车子开动,两边的白杨树迎面走来,绵延不绝。车过河南西,隐隐看到了窑洞,嵌在山峁上,有些被熏黑了,那是怎样的人间烟火?路遇赶骡子的商贩,我尽量把耳朵贴近窗户,想听他们吼一两声秦腔,或是唱两句信天游,然而他们总是寂寂地走,手中的鞭子倒甩得山响,每甩一下,眼睛看一下前方。
当年去苏州,遇一位小伙子,提一方便袋腌咸菜。也许上车过于惶急,袋子破了个口子,里面的咸菜水点点滴滴落在车上,乘客中有人掩鼻,有人叹气。由于人多没座位,小伙子一路站着。车到吴县汽车站,小伙子下车对我说,哥,我在吴县砖瓦厂上班,你如果找不到活,就到砖瓦厂来干吧。其实那次我去苏州是走亲戚,而小伙子把我当成了农民工。
我所居的小城,有几个清淡文人。去年夏天,我们相约到湘赣去旅游。租了一辆老式公共汽车,四面通风,头也可以伸出车窗外。我们在车上唱歌、跳舞、互相揶揄。入饭馆就餐,比谁更能吃辣椒。有个人的肚子被辣椒荼毒了,痛得直不起腰,可两天过后,他的肚子就适应了。旅游归来时,他买了一大瓶当地的辣椒酱带着,很是自豪。
这批文人中有个老张,五十出头,性格豪爽,能歌善舞。湘赣归来不久,他于一顿酒后撒手人寰。某夜我在酒后看月亮时,突然想起他。如果他不死,这样的夜晚,他会骑着自行车沿街唱歌,有些人家的窗子,会因他的歌声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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