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晓霞 第一次邂逅荷花,是在绵阳近郊的一个小村子里。 其实那天我和灵是去看竹子的。走过绿油油的稻田,来到不远处的一片山冈上,这里有一片竹林,翠绿翠绿的一大
□吴晓霞
第一次邂逅荷花,是在绵阳近郊的一个小村子里。
其实那天我和灵是去看竹子的。走过绿油油的稻田,来到不远处的一片山冈上,这里有一片竹林,翠绿翠绿的一大片。进到竹林里,粗粗细细的竹子枝杆修长,亭亭玉立,微风过处,竹子柔软的枝条随风轻轻摆动,竹叶沙沙作响,就像少女们在窃窃私语。
走出竹林,漫无目的地走啊走,竟意外邂逅了一大片荷塘,大概两三亩的样子。密密匝匝的荷叶有半人高,清风拂过,真可谓“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荷香阵阵,让人如沐春风,如饮香醪,心醉神迷。
在我的记忆深处,荷是怎样美丽的植物啊,过去只在电视上看过、画册里见过,古诗词里读过。“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这样的诗句告诉我:荷,那是江南水乡才会有的妙不可言的植物,北方人只能在脑海里想象荷的样子。在这里,祖国的西南,我离她这样近,看着她、闻着花香、轻轻地触摸着她宽大的叶片,毛茸茸的,就像抚摸着婴儿的脸庞。掬一捧水,滴在叶子上,轻轻晃动,水珠儿在叶面上滚动,好玩极了……荷塘的主人让我们摘一朵去耍。我俩各采了一朵中意的荷花,兴高采烈地回家,将花儿插在一个大瓶子里,每天换一次水。晚上荷花静静地闭上花瓣,清晨则悄悄开放,如此这般陪了我们一个星期。那些日子,感觉整个屋子都是一股浓浓的荷香。
苏轼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为了与荷相依相伴,我也想“不辞长作江南女”,于荷花盛开的季节约三五个伙伴,驾一叶扁舟,握桂棹兰桨嬉戏于碧波之中,用勤劳的双手采莲,兴起时唱着《西洲曲》这样的民歌。
我看见了欧阳修笔下那个采莲的江南少女:秋水之畔,她身着窄袖子的轻盈罗纱,忙着采莲,她美丽而不张扬,于举手投足间“暗露双金钏”。她的娇颜倒映在水上,与莲花争妍,她的纤纤素手摘取了一支香藕,却不防藕“丝”缕缕,撩起了她的绵绵情思……转眼天晚了,风起露降,沉浸于遐想的她蓦然回神,却只见风浪之中一派烟雾弥漫,不见了同来的伙伴。稍显孤独的她正凝眉思索,远处传来了隐隐的棹歌声,只听得那歌声愈去愈远,余音袅袅于江南岸边,于是洒下了一路离愁……
后来渐渐知道,北方也有赏荷的胜地,赫赫有名的河北白洋淀,北京后海,山东微山湖……然而没有机缘,不得一见。那年夏天,我和家人去了济南的大明湖,正值荷花盛开,算是弥补了遗憾。现在,赏荷也不用跑那么远,在水川镇的湿地公园就有荷,只要你带着一颗赏荷的心就好。
我想,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喜欢荷,他们种荷、赏荷、咏荷、画荷、写荷,不仅仅是因为荷美丽的外表,更因荷诸多高贵的品格,比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然而,我更喜欢荷那红花绿叶交相辉映的品格,正如李商隐的诗:“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荷叶卷舒与荷花开合,互相映衬,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真诚,像极了人间的美好感情——友情,抑或爱情。无论是“卷舒开合任天真”的共荣,抑或是“翠减红衰愁杀人”的同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始终不离不弃,坚贞不渝。
整个花季,荷铆足了劲儿开放,开得轰轰烈烈,将生命之美发挥到了极致。到了秋天的某个时候,第一片叶子开始发黄,第一瓣荷花悄然落下……满塘的荷开始变形。
不再是盛大开放的样子。
那荷叶小了很多,慢慢收缩,蔫了,干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那荷茎瘪了,枯了,呈现出一种干瘦的样子;那莲蓬不再圆鼓鼓了,睁着那么多无辜的眼睛。
接着,又一场凄风,又一场冷雨。
……
严霜降了,冬天来了。
慢慢地,荷越发残败了,呈现出一片没落的样子,让人心疼:曾经多么碧绿的叶子啊,多么妖娆的花朵呀!
细细品咂,残荷有着别样的美丽——一种更深邃、更动人心魄的沧桑美、缺憾美。此时的荷塘已褪尽艳丽浮华的色彩,呈现出最质朴的本色:荷叶枯黄、残破,荷茎弯曲、折断,莲蓬灰暗、瑟缩……其中的若干支,令你动容。你看那茎,黄了,枯了,即便是折了就是不肯倒下,依然倔强地站立在寒冷的水中,就像那些有持守的老人,即便七八十岁了,却依然衣着得体、举止优雅,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名利和趋炎附势。他们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淡泊宁静中守着一杯淡茶,一间书房,一副老棋,一把二胡……这就是他们的精神世界。
荷的四季,从生到死,由盛到衰,从浓到淡,由满到缺。当盛年时,就活出美丽,尽情挥洒生命的美丽乐章;当年老了,就坦然面对,于淡泊宁静中活出自己的味道,拥有自己的风骨。
人的一生岂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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