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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黄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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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文字产生了依赖,她仿佛是我精神上的情人,生生相依,无法剥离。
我曾在大别山岭臂膀里的石门湖畔散步,这是个脉连长江的湖泊。在这样湖畔的清晨散步,时常会遇上清脆的鸟鸣和晶莹的露珠。在这样的意境下,我想我应该好好写一首诗,至少是一首。我曾在无数个早晨踏着晨露背诵和朗读唐诗宋词,想象古人想象的美好意境,色彩与画意,动与静,明与暗,近与远,虚与实,那些美好的句子我至今还记得,已经渗进的我血肉,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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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里的树和草都很熟悉,桃枝上鼓起粉色的嫩苞,迎春花已经开放,它开得很自在,在山里。树上的翠鸟,窗外的远山,湖畔的小船,水中的白鹭,这些美好的事物,在我背诵的诗句中都能寻得相应的位置,而相反,我在人间的事物也能寻得对应的诗的意象。
文字与诗,我一生的伴侣。
我知道,眼前的湖水不是很深,似乎刻意在某些地方露出沙滩与河床。我默默地走着,走着,走着,风起了,夜来临,我还是没有找到我的那首诗——是水中漂游的水鸟,还是顺江而下的孤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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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书斋,打开电脑,面对的是另一片空白。在故乡的冬季,仿佛是一次诗意的栖息,常能感受“细雨沾湿衣、云迷岭树低”之趣。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古人描述的动静相宜、色彩和谐的美好意境,当下已经难以寻觅。其实,就是真正存在着,现代人也无法欣赏并享受这般意境空灵、想象辽阔的诗情与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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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湖畔小屋在清风中寂静地守望着,窗外是一条石块铺成的
路,一堵土红色的墙,上面爬满了蔓生植物的枯枝败叶,散养的小黄鸡三、二只在草地上来回寻食,在路灯下唤起我对故土大地的温暖记忆: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实际上,我仍然想不出应该怎样写一首有关故乡的诗。故乡,这个词已经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凋残,只空留下“故乡”这个温暖的词汇。
我在故乡有个小诗友,曾对我说要自杀成诗。五年过去了,他依然在田间行走,在诗行间跃动。我知道,自杀,他不会,也不愿意。因为我们不是为小说或者诗歌而活着,虽然也未必是为了生活而活着,但是,我们都可以实现自我自由人性和精神的诗意救赎。是的,我们在自己身上,可以看见黑暗,也可以看到阳光,以及那穿行于其间的流风与冷雨。那种“腾云似流烟,密雨如散丝”的自如与从容,是人人向往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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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依赖文字前行。是的,穿过那么多诗行,读了那么多诗人,死了的,和活着的,还有古代的大诗人。在所有的“悦读史”中,我还是热爱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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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不爱写诗的法国人,叫罗兰·巴特,他的解构主义文本《絮语》让我能翻读不下九遍,很多词汇让我心生美好诗句。辞义和文字的力量在他的作品中达到了极致,非诗,大诗也。
我想,在我写不出诗的时候,可以读读他的那些非名诗,那些不被广为众知的非名诗,我也感觉到有种自由精神的力量在砥砺我,是什么力量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一股坚韧的力量。还有那个神奇的里尔克,从1894的梦幻、神秘与哀伤到1905的紧凑、思辩与沉重,再到1923的素朴、饱满与探求,他成为我全方面欣赏史诗般的里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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