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12年,嫌犯无罪获释
◎河南女孩被杀案再审,“杀人者”李怀亮重获自由◎曾多次审理,先获刑15年,后被判死刑再判死缓
4月25日下午5时30分,曾两度对杀人嫌犯李怀亮作出死刑、死缓判决的河南省平顶山中级人民法院,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庭审后,当庭宣告“李怀亮无罪,立即释放”。此时,距李怀亮2001年8月7日因此案被刑事拘留,已过去近12年时间。宣判后,死者家属悲愤交加,情绪激动,大声喊着“法院包庇杀人犯”,死者母亲的哀嚎声更是惊天动地。迎来阔别久远的自由,李怀亮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眼神甚至有些呆滞。此时的李怀亮更不会知道,自己的案子早已成了全国瞩目的“名案”,还有一个名字叫“死刑保证书案”。
死刑保证
解封陈年杀人奸尸案
2012年2月21日,一份被网友“新闻805”曝光的“死刑保证书”,令一桩10多年的杀人奸尸案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
这个案件发生在2001年8月2日的平顶山市叶县邓李乡湾李村。当天晚上,13岁女孩郭小红(化名)去村北沙河堤上挖蝉蛹,此后再也没有回家。郭小红的家人于当晚报警。8月4日下午,警方在沙河下游的庄头村发现了郭小红的尸体,警方认定其为遭他人杀害奸尸并抛下河。
经过走访调查,警方了解到,事发当天,同村村民李怀亮曾经到过案发地,因此于8月7日将35岁的李怀亮拘留。
多次重审
法院三次判决被撤销
由于该案既有证明被告人有罪的证据,也有证明被告人无罪的证据,多年来,该案被多次公诉、多次发回重审。
2003年李怀亮先是被判15年刑期,随后判决被平顶山中院撤销,并发回重审；检察院介入此案,重新起诉到平顶山中院,中院2004年判处李怀亮死刑；这份判决于2005年被河南省高院撤销,理由是“证据不足”。2006年4月,平顶山中院再次作出死缓判决,当年9月被河南省高院撤销。此后该案再无开庭消息。
法院解释
未与当事人签过协议
有媒体披露,这起案件平顶山中院与被害人家属达成协议,竟然出现了“死刑保证书”。内容为平顶山市中院“承诺”判处李怀亮死刑,被害人母亲不再上访。
4月25日,平顶山市中院院长郭保振对此解释说:“所谓保证书是被害人父母写的,要求我们审理,并且要求重判被告人,原话叫做‘最好判处死刑\’的一个诉求表达。虽然使用了我们中院的办公用纸,且在卷宗中存档,但它不是法院和当事人达成的协议。在人民法院没有作出判决之前,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没有权力对被告人定罪,所以也不可能在没有开庭审判之前,承诺被害人判处被告人死刑这样的保证。
再次开庭
嫌犯称曾遭警察殴打
25日上午,已被搁置6年的李怀亮涉嫌故意杀人案定于9时在平顶山中院开庭审理。当记者于7时50分来到法院门口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法警,还停靠了一辆黑色特警车辆。
庭审开始后,由于李怀亮的律师提出,当时此案件在平顶山中院第一次开庭时,李怀亮在法庭上称,之前所做的有罪供述完全是因为公安机关刑讯逼供所致,当时警察将他带到平顶山警犬基地,用链子锁打他,他扛不住了才承认杀人。因此,法院找来了6名警员出庭,接受法庭质询。
李怀亮的律师指出,李怀亮在被拘留后,最初8月5日和6日白天所做的供述都是无罪供述,但是6日晚上突然变成有罪供述,毫无过渡,不符合逻辑。同时,所有的有罪供述,在对是否射精的关键问题上进行了多次更改,而且对于作案动机也没有明确供述,不能形成合理解释。
随后,6名警察逐一出庭,对于刑讯逼供等问题进行了阐述。警方表示,在对李怀亮的审理过程中,不存在任何刑讯逼供的情况,李怀亮之所以承认,是其经过警方言语教育后良心发现。
存在疑点
事发地现第三人血型
法庭上,李怀亮的律师指出此案存在三大疑点,且证据都指向此案与李怀亮无关。
律师称,当时现场有一摊40×21厘米面积的血泊,经鉴定是O型血。然而中山大学法医鉴定中心的司法鉴定检验报告书对郭小红的头发进行了检验,并据此得出郭小红的血型是A型。而李怀亮的血型是AB型,这就说明现场血型一定是第三人的,但是警方却没有对当晚出现在事发地点的其他人进行血型鉴定,这是当时侦查的失误,放纵了真凶。此外,李怀亮的律师还指出,当时现场还曾提取了一个38码的鞋印,而李怀亮的鞋是44码的。律师说,但是这一重要证据,现在却下落不明,被警方弄丢了。
◎宣判
当庭宣告无罪释放
法官宣读判决书称,公诉机关当庭出示了指控李怀亮犯罪的五组证据,经查其中的现场勘察记录、尸体检验报告及物证检验报告,证实的是被害人郭小红的身份及死亡原因,不能证实郭小红被害是李怀亮所为。
证人杜玉花、郭松章、李全成等证人证言仅证实了李怀亮案发当时也在挖蝉蛹,公诉机关提供的拖鞋、裤头、矿灯等物证只能证明是郭小红的,与李怀亮犯罪无关。李怀亮虽做过有罪供述,但其后又翻供,且其有罪供述在很多重要环节上前后不一,与现场勘察笔录等也存在矛盾,因此有罪供述不能作为定案证据。法院认为,检察机关指控李怀亮杀人的证据不足,事实不清,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最终,法院宣告李怀亮无罪,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当庭释放。
◎影响
妻子离家女儿受欺
李怀亮的律师王永杰听到判决结果后非常激动,表示“关于国家赔偿问题,希望有关部门依法进行。”李怀亮说:“不好熬,在这里边关的时间长了,脑子浑得很。”
据村里人讲,为了给儿子申冤,李怀亮的母亲2011年因劳累过度去世。李怀亮的妻子撇下两个不到10岁的女儿,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姐妹俩经常遭到别人欺负,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在家,未满17岁先后嫁人。在看守所里的李怀亮对此愧疚不已,说自己“没有尽到养老的义务,对不起家里人。”
本报综合《北京晚报》、《新闻晚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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