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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潮水般漫过来,我或哭或闹,声响钻到母亲的耳朵里,她轻轻走到床边唤我名字。我睁眼看母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父亲站在她身后,默默看我。 这些年,我独自吞下所有

黄山日报 2016-09-20 00:00 大字

郭 飞

那时年少,我爱做梦。夜间,噩梦潮水般漫过来,我或哭或闹,声响钻到母亲的耳朵里,她轻轻走到床边唤我名字。我睁眼看母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父亲站在她身后,默默看我。

这些年,我独自吞下所有的黑夜时光。母亲守在百里外,无从知晓我是否还爱做梦,又梦见了谁。中秋那天,我蹲在母亲的灶膛前添柴禾,看她低眉烧煮。她抬头问我:你现在还常做梦吗?

“没有,只偶尔梦见姥姥。”我把一根即将燃尽的劈柴往灶里推。

母亲的嗓门突然高起来,她开始埋怨父亲:大早就让他去买纸,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他就跟别人不同,老不信这些。她唠唠叨叨,半天没完。母亲说的纸,是草纸。我们家从前逢年过节不爱烧,父亲说,烧得浓烟滚滚,饭都吃不安生。我和哥哥成家后,母亲一再要求,父亲才偶尔为之。

天黑了,纸被父亲分成七份,各有其主。母亲明白他们是谁,我一无所知,她走到我身边:走,我们去烧吧。母亲做这些事情时,洗手、梳头,说话轻声,总是小心翼翼的。很多年前的清明,我趴在八仙桌上看她给先人做清明服,红、黄、白、绿,各色纸叠加一起,她用剪刀裁出狭长的身形及腰带。其间,她对几件不满意,重新做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清明服用细竹子挂在坟上,在风中飘很久,很久。

我们走向田野。风轻吹,母亲在地上画七个圈,一份一份放进去,她让我点火。他们都是我家的老祖宗,她希望能得到庇佑。在拨弄最后一堆火焰时,母亲再次开口说话:他姥姥,你都死了的人,走远些,不要老回头跟他亲热。母亲的脸颊在火光里一闪一闪,我从她平和的语气里听出没有任何余地的呵斥与坚决。

母亲让我先回去,她要守着火焰熄灭。我竟在一片小竹林后再次听到母亲的话语,声音里充斥着悲伤与一言九鼎的声色俱厉:听到没有,不要再回来跟他亲热,你都死了。重复好几遍,母亲哭了,细碎的呜咽在风里飘。

母亲,在驱赶一个人,那是她用一生爱过的女人,她的母亲。当年,母亲是百里挑一的姑娘,她为长,下有三弟两妹。她为照顾姓单势弱的外祖父一家嫁给同村的男子——我的父亲。一个寒冬的傍晚,我跟母亲在墙根下晒太阳,我问她:你是喜欢父亲而嫁给他的吗?很多年过去,我依然觉得自己挑选了一个多么得体的词语,而未用那个对乡下人来说十分奢侈的“爱”字。母亲的秘密现在看来已经失去意义,我感谢她让我知道她的秘密,但我更感激她和父亲和美的生活,其中,有我,有哥哥,有嫂子,有我的妻,有哥哥的一对儿女,还有我未来的孩子。

外祖母与我,母亲站在中间。其实,她心里的指针早已偏向我。那年,我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母亲竟然未将外祖母去世的消息告诉我,这算是明证吗?为爱做梦这事,母亲曾找人弄草药给我吃,让人捎村口诊所里的安神液给我。当外祖母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扰我夜不能寐时,她在暗夜的田野里哭泣着哀求甚至命令,她的思念之外有着孰轻孰重的爱。母亲想借助一小把温暖的火,将她爱过一生的人驱逐得远远的,远离她儿子的梦境,叫她母亲不再回来。

我赶在母亲起身前回到院子,路过村边小溪,我听见水流潺缓。未来的某天,我或许也会为我的孩子驱赶身后的母亲,有些东西,仿佛这流水,一直往下,往下,直到把最初的出发地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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