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坐在新房里的不是新郎
做好准备让新娘歇脚。 洞房。 背新娘。 为婚礼准备的泡水酒。
迎面淋成落汤鸡
“姐妹们,‘贤木\’(接亲队伍)来了,快去泼水!”随着一位姑娘的呼声,正在“说确”的姑娘们拿着碗、瓢、盆,一窝蜂跑出家门。我也抓起相机跟踪出去,对门山腰上走来了11位小伙子,这就是姑娘们所说的“贤木”。阿尔克古说,彝人的“贤木”人数一般都是9、11、13、15等单数,单数表示有余地,象征着两亲家的友谊来日方长,天长地久。
姑娘们就在路边守候着,面前放着三四桶满满的水,做好了给11位“贤木”泼水的准备,我选定一个最佳机位,准备抓拍泼水镜头。
“贤木”们一步步走近,我把相机设为高速连拍等待。当“贤木”们来到泼水姑娘面前时,姑娘们开始你一碗我一盆泼向“贤木”, “贤木”们展开擦尔瓦挡着水,冲过泼水姑娘面前,现场充满了吆喝声和欢笑声,我紧摁着快门不放, “啪——”一声,突然间,一位姑娘向我泼来一盆水,来不及躲闪,那水正泼在我的头上,我瞬间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片漆黑,快门就此停止了声音。水从我的头往背和胸部慢慢往下流,周身速起鸡皮疙瘩,人淋成了落汤鸡,有幸的是相机没进水,但精彩镜头没抢上。
“哈哈哈——记者也被‘洗尘\’了!”在旁的阿尔克古大笑着说:“彝人给接亲队伍泼水就是给接亲队伍接风洗尘,以表吉祥,一般不会泼多少,但遇上姑娘多的地方就会多泼,主要是和‘贤木\’们取取乐。你被泼上,说明有姑娘看上你了,哈哈哈!”
“哟!有姑娘看上你啰!”我成了众人的笑柄。
“啊嚏!”随着全身被泼湿,喷嚏接踵而来,只好跑到火塘边烤火取暖,“贤木”和姑娘们都在开展“说确”热闹,我羡慕地坐在火塘边当了一名观众。
坐立在腰上嫁
“孩子们,准备启程了。”随着阿尔克古的催促声,“贤木”和姑娘们停下赛歌和“说确”,开始打扮新娘,准备送亲的孩子们就在睡梦中被叫醒。新娘家住在大风顶山脉的阴山面,新郎家住在大风顶山脉的阳山面,相隔比较遥远。
而送亲队伍早起,这不是因为路远,而是祖先立下的规矩。先辈们规定新娘要在万物苏醒之前抢先启程,以图吉祥。
送亲队伍不限数,人多表示亲友多,人气旺。每当一位姑娘出嫁时,全村的青少年都要送。阿尔克古是本次送亲队伍的带领人,送亲队伍的行程由他安排。
女人出嫁贵。今天可是阿作阿曲的人生之巅,披金戴银,出门双脚不落地,还要大队伍送行。阿曲的婚礼行程还比较复杂,第一段山村公路,阿曲得坐车;第二段是山路,阿曲要骑马;要到婆家的那段,阿曲得要按传统让“贤木”背进新房。无论到哪段路,一位“贤木”专门拿一件擦尔瓦铺在地上让阿曲歇脚,从不让阿曲的双脚落地。作为一名摄影记者,这一路都是我追逐的镜头。
一出门,阿曲就被一位“贤木”背上车,这位“贤木”叫“当头贤木”,一般由一名小叔子担任,“当头贤木”去背阿曲时,伴娘的姑娘们就把早准备好的锅烟抹在他的脸上,成了一位花脸“贤木”。花脸背新娘,以免在背新娘的行程上被妖魔鬼怪盯上,以保障新娘的新婚旅程安全。
一段山村路颠簸后,送亲队伍的车队在半山腰上停了下来,此时,天慢慢亮了起来。阿曲开始骑着一匹黑马走向山腰,跟在后面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路,时而在雪地上,时而在云雾里,时而在挂满雾松的树林里……那绚丽多彩的服饰和一路上的风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处处都给我的镜头添彩。
临近婆家时,阿曲开始下马,改为背行。背阿曲的“贤木”弯腰、挺胸、抬头,阿曲按传统侧着身,坐立在“贤木”的腰上,用一只手支撑在“贤木”的背上,尽量不让更多的肉体接触“贤木”身体,更不能让胸部接触“贤木”。身强力壮的“贤木”们背着阿曲,在山路上快步如飞,我提着相机追逐着汗水直流。
阿曲的婚礼就在男方家背后的一块空地上举行,放眼望去,那空地上挤满了前来参加婚礼的人。
“新娘到了,请各自准备好各自的事!”现场指挥的长者提高嗓门在提醒。有的备酒、有的备肉、有的备荞饼……在场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阿曲先被背在一棵梨树下,简单举行成人礼,才背进了新房。新房特别简单,如同山村小孩搭建的扮家家那样的新房一样简单,但却是神圣的,里面铺垫的是彝人认为“五谷之王”的苦荞杆,特邀一名德高望重、多子多孙的长者在那里把守、迎接新娘。我好奇地围着新房拍摄,长者告诫说:“这新房是禁止其他人进入的。”
“拉石,拉石,拉石……”新娘落坐后,一位中年男人用一根木棒穿举着一块荞饼和一块猪的后腿肉,边呼唤,边在人群中转圈,最后给了一名小孩。我不解地举着相机追踪拍摄, 阿尔克古解释说,“拉石”指天狗,彝人认为人间举行这么大的婚礼,天狗准是看在眼里的,先得给它点食,把它安顿好,以防它跑进婚礼上做出不吉祥的事来。
安顿好天狗后,开始就餐。婚礼上的食物是猪肉和苦荞饼,肉顺着猪的肋巴骨砍成五指宽左右的大条肉,七成生,分吃时每座一大块肉、一大块荞饼和一把刀。每个人都围坐在一堆火边,割烧猪肉和荞饼吃。就餐的规矩比较严格,先是送亲队伍,他们的客人,送亲队伍中以舅为大,先分给舅舅。不一会儿,送亲队伍都进入了美餐阶段。我归为送亲队伍,吃伤了城里人用饲料催出来的猪肉,在山村烧吃生态猪肉和荞饼特别来劲儿。就是没吃上几块,敬酒的队伍接连不断,不胜酒量,只好装客气退席了。
提着相机,又去追踪精彩镜头。远远望去,新房里的新娘身边坐着一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心想,跟踪拍摄了大半天,就是没看见新郎,这个准是新郎了,现在来补张新郎新娘的合影。
“他不是新郎。”旁边的阿尔克古说:“他是伴郎,一般由一名新娘的表弟担任,是照顾新娘的专人,新郎就在你身后。”
“新房里陪坐在新娘身边的不是新郎?”听起来有些不解。
身后人群中的新郎相貌端庄,颇有彝人汉子的魅力,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新婚做点标志性的打扮,喜悦心情也不露声色地埋藏在心底,这婚礼仿佛与他无关,一个人若无其事地就在人群中看热闹。
阿尔克古说,先辈们都是先结婚后恋爱的,不少人结婚之前都没打过照面。可眼下打工热,不少青年男女一起在外打工就学会了谈恋爱,相爱了就请一位媒人牵线说媒而成。阿曲和沙马阿来没一起打过工,更没谈过恋爱,但在媒人的安排下见过一次面,双方默许了就定下来了。
酒足饭饱后,主客双方的汉子们就开始摔跤比赛,在一块坑坑洼洼的耕地上,参加婚礼的人围成一个大圈观看,好汉们在赛场上尽展英姿。汉子们在地上摔得尘土飞扬,我挤在里面边抓拍,边担心着他们摔在地上如何伤痛,汉子们却哼都不哼一声。
婚礼摔跤,按传统上半场拼实力,汉子们都拿出各自的真本事比拼,比出硬汉子的魅力。下半场赛友谊,实力强、赢得多的一方安排实力弱的人去输,赛成平手,以示两亲家和睦友谊。
“今天的摔跤赛,平手!”精彩的摔跤赛在一位长者的宣告声中结束。
“孩子们,给客人献上送行酒来!”婚礼在老人的指挥张罗下告一段落。
阿尔克古手握一把钞票给送亲队伍发礼金,获得礼金的孩子们翻来覆去地观赏纸币上的画面,阿曲在一旁看着他们乐滋滋地美。
送亲队伍都满意地回家了,阿曲也没留下来,跟着他们走了。男方家特派9名小伙子,牵着两只大绵羊送他们。
阿尔克古说,阿曲的婚礼还要选个吉日举行一次小型的仪式,彝称“约纳古”,只要几名直系亲属送行,要过夜。从此,阿曲才留下来,和丈夫沙马阿来共谋居家立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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