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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厉害被曝名下住宅超20套她将收养的孩子分3等 涉足修路、圈地、讨债等生意拿抽成

济南时报 2013-02-05 23:36 大字

上图:袁厉害和收养的孩子在一起下图:1月7日,在兰考人民医院,袁厉害与养女相拥而泣。

她为自己和家人自建或购买过超过20套住宅。但她从没过过一天有钱人的生活,敢挣不敢花,她低声说,“我不敢穿好衣服,怕人家说我”。

来自河南兰考县的袁厉害,近期频繁出现在媒体与公众视野里。多年来,当地政府与媒体将她打造为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好人”。但经过记者7天的实地观察和调查,我们得到许多与此前描述互相矛盾甚至完全相反的事实。

收养的孩子被分为3个等级

在袁厉害眼中,收养的孩子们被分为几个等级。最好的孩子多数曾为兔唇、心脏病患儿,成功接受过国家免费手术,目前与健康孩子无异。心脏病患儿更受青睐,因为他们看不出外在疤痕。袁厉害喜欢“漂亮孩子”。她收养有一对大眼睛、鹅蛋脸的双胞胎姐妹,为表重视,袁厉害让出一套铁皮房给“识字、能辅导文化”的表妹住,让她专门在此看护这对姐妹花。

为了防止被福利院带走,袁厉害像藏宝一样藏匿这些最好的孩子。她的策略是分散、隐蔽加上相对好的生活条件,经过筛选,孩子被分别送至儿子家、表妹家、姐姐家和360公里外“更安全”的河北农村。在那里,他们将得到袁厉害能够提供的最好照顾,秘不见人,也不允许抱养,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孩子的存在。

对那些被袁厉害分入“孬”类的孩子来说,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活着”。他们患有重度脑瘫、重度小儿麻痹症或者重度白化病,连续多年住在兰考县人民医院附近一处名为“花园”的棚屋里,直到“花园”因为侵占他人土地被拆除。陪伴他们的,是苍蝇、虫子、流浪猫狗和屋旁高高的垃圾堆。曾多次到“花园”采访的前《大河报》记者林远(化名)说,他们两三个月也见不到一次“妈妈”,被长期冷落遗忘,甚至自生自灭。

那些“不好不孬”的孩子,通常与袁厉害住在一起,被袁厉害带着洗澡、坐车、上学,或者就是在大街上闲逛,非常显眼。他们多数有着轻度残疾、白化病、兔唇,或者轻微小儿麻痹。采访中,很多人见过他们说脏话,打架,或者抢东西。一名曾经送月饼给孩子的记者看到,为了一块月饼,几个孩子大打出手。其貌不扬的孩子想获得袁厉害的格外眷顾,有两种途径:其一是与袁厉害投脾气;其二是勤做家务照顾弟妹。

袁厉害对记者承认,不认识的人(无论家庭条件好坏)想抱养孩子,只被允许在“孬”孩子里挑选。对她“有恩”的人或邻居朋友,可以在“不好不孬”的孩子里挑选。

到底有多少钱?长子也说不清

袁厉害到底有多少钱?连与她最亲密的长子杜鹏也说不清楚。但袁厉害向记者承认,她为自己和家人自建或购买过6处房产,累计超过20套住宅,另有2间店铺、3处铁皮房,还有两块土地。

第一处被称为南院,是起火之地,分为上下两层,共四居室。几年前,兰考县人民医院扩建急诊室,袁家用了8间简易门面房换来了该房子。

第二处为杜鹏家(北院),为一套带院子的5层楼,杜鹏住在一层。对这套房子,袁厉害的版本为“2011年花了近10万买的”,杜鹏的版本为“地皮本来就是袁家的,袁家用地皮换了一层楼”,而一位与袁家关系亲密的知情人称,“整个5层高小楼都属于袁家,是袁家买地皮自己盖的”。

第三处为南院北院之间的6层高2单元居民楼,下有地下室。袁厉害称,她用一个企业家老板捐的10万元钱买下了该居民楼的第6层,要给收养的孩子住。房子已经建成半年多,但袁厉害始终没有装修,孩子们当然也没有入住。但另一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称,这栋房子为袁厉害出资、别人出地合伙入股建成,袁家占有半栋楼,不含地下室共 6套住宅。

第四处为小儿子杜鸣的婚房。杜鸣向记者透露,他新婚时,母亲给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价值10多万元。

第五处为杜鸣的养母住的房子——— 因为袁厉害养子太多照顾不过来,杜鸣出生不久,就交由养父母代养。这位养母告诉记者,老两口从河北邢台来到兰考后,住的房子也是袁厉害“让大队为他们盖的”。

第六处为一栋7层高、面积3600平方米、造价300万的住宅楼盘,在离袁家1公里的许贡庄村入口处,建于2012年6月。同月,该楼作为违章建筑被强行拆除。

除此之外,袁厉害还有2个铁皮房出租给别人,另一处铁皮房安置养女双胞胎姐妹。在兰考县人民医院大门口的南北侧,她还分别经营了一个米线饭馆和副食摊位。

袁厉害否认她的财富积累与捐款有关,她说自己没有账本,捐款都随捐随花到孩子身上了。一个企业家捐的10万是最大的一笔,其次是《大河报》的“大河之爱”基金2万,其他“都是小钱”。

谈到与钱有关的话题,袁厉害的回答常常前后矛盾,例如,照顾孩子究竟需要多少开销,袁厉害就公开说过多个版本。她告诉《人物》记者,没多少开销,衣服都有,就管口饭吃。此前,她对许多媒体的说法是,平均每个孩子每月四五百,光奶粉钱一个月就五六千。这个数字被许多媒体转引。

每当有媒体质疑她的经济状况,或者用她那些前后矛盾的话询问她,她难以自圆其说,会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或者对天赌咒“一头碰死”,有时候干脆血压升高、昏厥过去。

失火时她正在土地局和别人争夺荒地

2011年底,袁厉害将“孬”孩子从“花园”搬入南院,对外口径为改善孩子生活环境,而真实的原因之一是,当时袁厉害和别人争“花园”的土地失败,袁厉害和孩子们被轰出来。

1月4日上午8点多,南院突然起火,很快蔓延到上下两层楼,屋里8个孩子,只有10岁的袁小十逃生,火灾的真正原因至今不明。失火时,袁厉害并不像她此前向其他媒体表述的那样送孩子上学,而是正在县土地局和村民赵二争夺一处无主荒地的所有权。

失火后,福利院到袁厉害家,拉走了家里剩下的11个孩子。袁厉害也突发高血压住院。袁家上下不再工作,十几口人日日守在病床前。袁家人每天上网搜索关于袁厉害的最新报道,对身份可疑的访客随时打开DV和录音笔。

在记者采访的一周里,慕名来捐款捐物的人一天最多有十几拨。袁厉害总会一边亲昵地喊着“弟弟”“妹妹”“大哥”“大姐”,一边用两只粗大的手紧紧钳住对方:“心意收下,钱你拿走。孩子都没了,我不要钱!”推诿几句后,她收下了其中的一部分,并熟练地让在旁记者记下好人名字,“多宣传宣传”。来人走后,她会费力弓起身子,让儿媳妇从她屁股底下把钱摸出来,数数有多少。

这一周里,有近百家媒体的记者来到这里。袁厉害很愿意谈她抱着一名央视著名女主持人哭了5分钟的感人故事。而面对大部分媒体都会提到的质疑,袁厉害几乎每一次都要拿命赌咒,“要是我(送小孩)收钱了,就枪毙了我!”“我有一分钱存款,我一头碰死!”有时还会流下泪水。而大多数记者们也似乎被她说服,不再继续追问。

1月12日,“袁氏宗亲会”专程从湖南赶来医院,把袁厉害的名字记录在袁氏宗族的名人册上,这成为袁厉害评估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她直到第二天也不能平静,指着电视新闻上的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告诉记者,袁贵仁在宗亲谱上,“俺也在!”

家人担心的是,袁厉害真实的经济状况会影响她的形象,更何况“现在在风口浪尖上”。袁家人的口头禅是“现在绝不能提!”无论袁厉害的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弟弟是在喂奶,在吃饭,还是在看电视,都会冷不丁冒出一句,“不能提,现在不是时候!”

除了偶尔出门吃便饭,袁厉害的弟弟袁九星一刻不离开病床。他微蹙眉头,语气愣而急,对一切外人表现出警惕。现在,他更像袁厉害的官方发言人,除了鸡毛蒜皮的家常问题,都要代表袁厉害回答。很多时候,袁厉害有话想说,被弟弟噎了回去。好不容易趁袁九星不在,袁厉害刚开口,儿媳又自动取代了弟弟的职务——— 她坐在病床边,抱着孩子的胳膊肘始终抵在袁厉害腰间,随时准备在袁厉害说错话时捅一下———“妈,都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

但当家人不在身边看着时,袁厉害也会吐露一些真心话。她并非没有意识到这种角色给她带来的负担。“我又不傻,我知道很多时候就给人当条狗,可是怎么办呢,我想挣钱。”说着,她的眼眶有点红。

她从没过过一天有钱人的生活,敢挣不敢花,唯恐被骂“钱是骗低保、卖小孩来的”。她的棉袄早已破了洞,露出棉花,那是多年前,当地民政局一位局长的母亲亲手为她缝的“保护袄”,里面是一件黑白条纹衫,半年没换过,夏天当T恤冬天当秋衣。她低声说,“我不敢穿好衣服,怕人家说我”。

延伸阅读

涉足圈地、***做“中间人”拿抽成

一位老邻居用“神通广大”来形容现在的袁厉害,她涉足的生意包括修路、圈地、房地产、***、协调纠纷并从中抽成,她的财富积累也主要来自于此。

2005年,河南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大河报》报道了袁厉害收养弃婴的故事,这篇报道给她带来了极高的声望。一时间,兰考无人不识袁厉害,袁厉害也乐于谈论报道发表后流传的说法—“焦裕禄第一,袁厉害第二”。

随着报道增多,袁厉害的声望像滚雪球越来越大,使她成为一个天然的“中间人”,加上她聪明、仗义、办事麻利,和一些政府部门又有“交情”,很快跻身为这个行业中的佼佼者。她曾告诉媒体:“县里三条路都是我带领修的。别人5000元,我只要3000元。”

政府部门对袁厉害的依赖与信任,也是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的幕后推手。帮袁厉害办下20个低保名额的民政局救助股原股长冯杰,曾在媒体质疑袁厉害非法收养时,为她进行过委婉的辩护,“兰考到现在都还是国家级贫困县,几十年一直没有能力建社会福利机构,开封市福利院又拒绝接收,我们只能默许袁厉害继续养育这些弃婴,并尽力给予物资帮助”。

多年来,医院、公安局、民政局等部门不断地往袁厉害处送弃婴,她也借此与这些部门达成了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2011年,曾有记者目睹过袁厉害办送养手续的全过程。从民政局开具《弃婴捡拾证明》,到找110警察确认,再到城关镇派出所进行信息采集,给证明信盖公章,一路绿灯,办完这套程序只需两三个小时。

袁厉害并不忌讳谈论她的“社会活动能力”,她和孩子们看病、拿药多数时候不花钱,她也向记者承认,自己能“动用社会关系”给无证土地办土地证、给超生的父母办准生证、上户口,或者把扣押的违章车辆捞出来,办这些事都可以收钱。

如今很多时候,收养的孩子成为袁厉害用来办事或牟利的工具。听说哪儿有无主土地,她就率领“童子军”前往占领,搭个铁皮屋棚“火线入主”,以造成土地归其所有的既成事实。一名县民政局工作人员也曾对媒体透露,袁厉害借孩子向政府提条件,一旦不满足就让孩子在办公室拉屎撒尿,“大家都怕她”。

这些年里,袁厉害是袁家上下四代人的核心,或者说经济支柱。女婿郭海洋略有遗憾地告诉记者,她至今不肯让儿子、女儿、女婿参与她的生意,长子杜鹏已经是3个孩子的爹,不与母亲同住,但月月工资都要上缴由袁厉害再分配。杜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对自家的经济状况,袁家成员掌握的信息不尽相同,根据他们和袁厉害关系的近远亲疏,依次递减。被认为是袁厉害接班人的长子杜鹏,知道母亲“做些生意,但挣的都是小钱”;次子杜鸣知道家里至少有4套房子,也不清楚具体数目;女婿郭海洋认为,袁厉害“被人利用”,“那些传说和我妈有关的楼,都是人家顶着她的旗号搞的”。而且,他们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知道的是全部。

衣衫褴褛的袁厉害带着她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走在大马路上,就像一支巡城的队伍。这一度是兰考的一道奇景,但在一场火灾之后,如今已不复存在。

(本版稿件均据《人物》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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