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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量

三江都市报 2017-06-14 00:00 大字
刘昌宇

1944年8月,一队侵华日军在山口大佐的率领下,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前后夹击,迅速占领了重镇马儿湾。

打扫完战场,山口的部队便驻扎了下来。这天一大早,山口带着几个卫兵,径往镇街而去。街道上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锁,路上也看不到几个行人。走到一处叫“常春”的牌坊,山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挑门帘,耀武扬威地闯了进去。

牌坊里正进行着一场赌局大战。一方是山口手下年轻的少佐松木,另一方是位年近四十的中国汉子。几番较量下来,汉子两手一拢,将自己桌前堆集如山的银票统统装入囊中,而松木输得两手空空,像条赖皮狗似的,瘫坐在地。“他的什么人,敢赢大日本皇军的钱?!”一进来,见到这一幕,山口气恼地问翻译官。翻译赶忙附在山口耳旁告诉他说:“此人乃是当地人见人畏的赌神麻八爷。”听说碰到了当地的赌神,好赌的山口一把推开松木,一屁股坐到了麻八爷的对面,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说:“我的,不跟你赌大小,那样太没意思,要赌就赌具体的点数,就比三局如何?”“嗯哼!”麻八爷斜瞟了一眼山口,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坊主一看山口大佐光临,亲自摇起了竹筒。手掌般高的竹筒在坊主的手上,摇得眼花缭乱,摇得“哗啦啦”好一阵脆响。“嗵”的一声,正当人们被坊主高超的摇筒技艺看得直呼过瘾的时候,哪知那小小的竹筒已稳稳顿在了桌面。“六点!”山口自信地一笑,报了个点数。“两点!”麻八爷同样还以自信的微笑。“开啦——”坊主猛地一掀筒盖,骰子上果然是“两点”。第一局,麻八爷赢了。气得山口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二局,坊主少了许多花式动作,只是在轻摇慢晃一阵之后,才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把竹筒瞬间顿了下来。这回轮到麻八爷猜先了,麻八爷微闭着眼,苦思冥想了许久,在坊主的一再催促下,才嗫嚅地说了声:“三,三点!”山口则一扬手,报了个“一点!”筒盖掀开,第二局山口胜。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怎么料事如神的麻八爷也有失算的时候,今天该不会输给山口吧。听着人群里的议论,山口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决定命运的第三局开始了。人们屏住呼吸,两眼随着那土黄色的竹筒,一会儿扬眉,一会儿低首。竹筒落地,四下里突地死一般寂静,几十双眼,都齐刷刷地望向了麻八爷。谁想,麻八爷跟个没事人似的,望着坊主夸张的摇筒动作,还在一旁偷着乐呢。不知过了多久,山口才颤抖着双唇,报了个“四点!”而麻八爷几乎连想都没想,就报了个“五点!”“好呢,开!”坊主两手捏住筒盖,轻轻地往上一提,人们纷纷围扰过去,“五点,麻八爷二比一胜。”坊主扯开喉咙嚷道。“哗”笑声、掌声、赞叹声里,只见麻八爷一挫身,早将那山口桌前的一大堆银票,统统装入了白色的布袋里。

“砰砰!”喧嚣中突地响起了枪声。人们一回头,只见麻八爷一手举着山口抬枪的手,一手从腰间已掏出了驳壳枪,并反手撂倒了一个闻讯冲进来的鬼子。奇怪的是,先前还围在牌坊里的看客,这会都无一例外地掏出了枪。一时间,牌坊内外枪声大作。很快,麻八爷劫持着山口,率领看客们冲了出来,并三下五除二,把山口和他带来的卫队,一个不剩地消灭了。

原来,与松木和山口展开赌战的根本不是什么麻八爷,而是当地抗日游击队的马队长。那些看热闹的,也全部是化装成三教九流的游击队员。几天前,游击队截获了鬼子的情报,说三日后山口将要到街上的“常春”牌坊去赌钱。于是,马队长便化装成当地麻八爷的样子,与同是游击队员的坊主一起联合演出了一幕神算的剧目。为不让山口起疑心,马队长故意输了第二局。其实,那筒盖一半是固定的,另一半可以左右移动,落地后,坊主可以在迅捷之间,任意拔动骰子。看过点数后,再迅速关上筒盖,而后以事先约定的特殊动作,透露给马队长。

好赌成性的山口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败在一群智勇双全的游击队员手下,乖乖地成了中国人民的枪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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