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的名字

［龙门阵］ 怀宁 范方启

看过一部农村题材的小说，为什么要看？完全是出于好奇，因为小说所写的是我所熟悉的农村。小说看完后，得出的印象是，农村依旧落后，农民还是那么弱智，村民的名字仍然是那样土得掉渣：狗剩、铁蛋、石头、栓子、黑狗、二柱子，等等，等等，女孩子的名字不外乎是花花草草的，什么莲花啦、腊红啦，只要一听到这样的名字，就知道来自于偏远的农村，这些女孩子甚至连卫生巾都不会用。他们的父母好像从来就没把他们当做人看待，就跟路边的草一样自生自灭。

如果仅仅只有少数小说这么写，那也只能算是我运气不佳，把时间耗在了一本压根就不值得看的所谓的小说上，但只要接触到农村题材的小说，差不多都是农村落后、农民愚蠢、农民的名字俗气得让你浑身不自在，这就由不得我不去多问几个为什么，眼见着咱们国家的经济总量能跟世界排名第一的美国一争高下了，我国的农村还是那样落后，这个国家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真的是国家对农村不顾不问吗？真的是农民天生就不知去挣钱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吗？

不久前听过《人民文学》杂志现任主编施占军先生的一堂文学讲座，他在讲到中国现今的小说的时候，他说，中国的文学疯了，那么多人都在讲一个故事（指爱情）。倘若施占军先生对农村题材小说做一些研究，他也许会惊呼，写农村题材小说的作家们的大脑被门压扁了，怎么还是停留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平，写的都还是那种年代的事情，难道只有贫穷才有故事吗？

农民愚昧，这曾经是不争的事实，鲁迅笔下的阿Q算得上是一个典型代表，他的愚昧自然与他没有接受过教育有关。那种年代，中国农民能够读书，那实在是少得可怜，鲁迅本人，说穿了也就是农民的儿子，但他不叫狗剩，也不叫铁蛋，为何？还不是因为他父亲读过书。周树人成了鲁迅，周树人也读过书。假如周家上下几代都没读书，周树人有可能就是周狗剩了。阿Q时代毕竟过去了，现在的农村，进入老年行列的人们绝大部分都读过书，读过书的他们，还会把他们的儿子取名为狗剩和铁蛋吗？难不成他们的肩膀上扛着的是猪脑子？

也许肩膀上扛着猪脑子的似乎不是当下的农民，而是那些写农村题材的所谓的“作家”们，他们好像在地底下沉睡了几十年突然还魂了一样，凭着自己的那点记忆，杜撰着糜烂发臭的故事，为了吸引他人的眼球，还是不忘像《水浒传》那样给农民脸谱化，把愚昧强摁在他们的头上，由着愚昧滋生出种种的搞怪情节，乐此不疲地丑化农民，把这一切当做“卖点”。

我也是农民的儿子，父母生育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我们没有一个叫狗剩和铁蛋的，我的兄弟姐妹们，如今家家都有楼房和私家车，我不敢和那些丑化农民的“作家”们比智商，这或许就是我的愚蠢吧。不知道那些闭门造车的文人们有没有到江浙的农村走走，到了那儿的农村，他们如果还有底气把他们的小说拿出来，那我真的该佩服他们的无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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