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千山 网上网下家书传情
“每逢佳节倍思亲”,若是过去,眼下正是书信频寄的忙时。几千年来,家书一直填补着我们与亲友之间时空的隔阂,消解着怀乡的惆怅。现在人们已很少写信,信的长度也大幅缩短,电话、短信、电邮、微信等联系方式,使亲友间的联系变得更便捷、更简单。由厚厚的一封书信,变为电话的问候、荧屏上的文字,甚至图文夹杂的关爱,家书演变至今,在形式上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不变的是浓浓的情感。
父爱电邮
棋坛新秀的“家庭作业”
□本报记者 黄里
2月8日,北京中国棋院,围棋新人王公开赛半决赛,刚满14岁的廖元赫战胜对手进军决赛。远在广西桂林工作的父亲廖建才也收到了佳音,这位冷静的父亲,用手机往北京发了一条短信:行百里者半九十。并且做了词语解释:事情越接近成功越需要更加的努力,如果放松了,虽然前面做了很多工作,但仍然可能功亏一篑!希望春节回家后不要贪玩,保持状态,争取拿到新人王。
廖建才告诉记者,在儿子有手机之前,这样的内容都是以书信或电子邮件的形式在传递。廖元赫从小就表现出很高的围棋天赋,7岁时,离开成都到武汉学棋,9岁又到北京学棋。廖元赫从北京放假回到老家仁寿县,远在广西的父亲就只能以“家书”来表达关爱,就像我们在《傅雷家书》里看到的,一封封家书,充满了父亲的训导,记录了廖元赫的成长故事。
贴在墙上的家书
“一开始,我是打电话关心他,后来电话不太管用了,他放下电话就把我的话忘记了。”远在天边的廖建才很着急,他想到了曾经研读过的《傅雷家书》。于是以《傅雷家书》为样板,开始通过给儿子写信来传递亲情,教育儿子。
2011年3月的一封电子邮件里,廖建才写道:前段时间过春节,你的学习就像“哄鬼”一样,成绩摆到那里,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起你曾经说过,自己的人生理想是做懒羊羊,当时没觉得什么,以为是童言无忌,没想到还真是你的人生态度啊。你的围棋技术我已经没有发言权了,但我还可以说说你下棋的思想,少了进取心是关键问题。
这是一封言词激烈的邮件,廖建才用上千字分析了新闻报道中美国在全球农业竞争的事例,他想告诉儿子,必须要努力,才能赢得自己的一片天空。随信又把以前写的有相关内容的信发到北京。收到后,廖妈妈就把它打印出来,贴在住地墙上,让儿子随时看到,这叫“触目惊心。有哪点没做到,他妈妈会及时指出来,也可以说是‘规章制度\’的意思”。
家书中探索人生的道理
2011年10月,廖元赫在钻石杯和道场杯的比赛中,成绩大起大落。父亲的邮件又来了。“学习方法一定要坚持!不要一会儿又是个花样,这不是儿戏搞起耍的。要有定力,咬定青山不放松。五心不定,输得干干净净!……”这封信里,探讨得最多的是韩国围棋第一人李昌镐。在今年年初的一个交流赛中,廖元赫中盘战胜了这位曾经的围棋世界第一人。韩国记者让他谈感想,小廖说当李昌镐投子认输的那一刻,他想到了父亲的来信。
写一封这样的邮件要花很长时间,要酝酿,要想好什么样的语句儿子能理解。有时候,信就像是老师的家庭作业,细到毫发,比如,2009年8月的一封,段落的开头是:一、上午回来后先摆藤泽秀行布局的题,做2道。二、布局题完了后就做坂田的题,也做2道。……这封长达6000多字的信有若干小段落,若干小标题,具体到上午做什么,下午做什么,细到一道题只能用多少时间去做。
有人问廖建才:“你为孩子这样用心,不觉得苦吗?”他回答说:“因为爱他就不觉得苦。”“每封信写完对我来说都是享受,看儿子出成绩更是我的幸福。”
廖建才写信,儿子就打电话汇报,一点一滴的交流中,廖元赫慢慢成长起来。2014年,廖元赫有了自己的手机,电子邮件就少了,会收到父亲的短信,这些短信内容同样需要回复,需要“背诵”。廖建才不敢肯定地说自己的教育是成功的,但在与儿子的交流过程中,他享受到了别人不能体会的幸福与收获。
诗人手书
“只想听听,乡村的心跳”
□本报记者 黄里
“爸爸知道你很喜欢早教中心的小悦悦,但是你现在是小三班的学生了,在幼儿园也要团结小朋友呵……”这是2015年2月9日,许强给儿子写的信。
许强是中国知名的打工诗人。1994年底,许强大学毕业来到深圳,整整20个春节都没有回过老家。每逢佳节倍思亲,他把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都以写信的方式传递,家书成了他最珍贵最温暖的记忆。
今年2月《诗刊》刊发了许强的组诗《我只想听听,乡村的心跳》,其中一首《花朵照耀着清澈的童年》中有这样的句子:“一个人小小的童年,在那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玩耍着。无拘无束地,奔跑着 /呵,那些哭泣的泪水 /那些奔跑的汗水 /从土地中来,又回到了土地。”这是许强童年的记忆,也是他留给儿子未来的家书。
给父亲,1000元的来回路
1995年2月9日农历大年初十,来深圳找工作的许强,在热闹的春节期间陷入困境。许强写下外出打工后的第一封家书,内容竟是向远在四川攀枝花上班的爸爸要钱:现在向别人借了800多元,能不能给我邮1000元。
春节过后,许强收到父亲的救急钱,还找到工作。那个时候爸爸在攀枝花工厂当工人,妈妈和妹妹住在四川渠县农村,家里也没有电话,书信成为一家人联络亲情的纽带。
2001年春节,许强已经建立自己的四川打工诗人圈,诗友罗德远、任明友、徐非这一年都没有回老家,他们相聚在惠州交谈诗歌写作,创办《打工诗人》报。
许强没有忘记寄回一封家书:现在春节不好买票,最重要的是回家往返一次花费太大,要花好几个月的工资,在外面挣钱不容易。所以,春节我们还是不回去。这次信寄出后,我们会给家中汇1000元……
给儿女,未来需要这些文字记录
“你睡着了爸爸就一直坐在床边,握着你的小手,几个小时就这样一直握着你的小手!”这是2007年4月5日,许强写给女儿信中的一段。“有些记忆不是口述就能讲明白的。”他说。女儿半岁离开许强夫妇,回到达州农村,成了留守儿童,直到3岁多,许强在苏州购房后才接回身边。
2011年2月27日,儿子出生时,许强激动地写下这样的句子:“儿子,爸爸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你让爸爸又重新多活了一生”。当时他想,在儿子10岁之前要给他写一百首诗,作为家书留下来。
给儿子的诗写到去年,许强变了主意:“儿子长大后,若不喜欢诗歌,会看不懂的。”今年2月,许强写给儿子的家书已转变了形式,“你现在经常把玩具倒在地板上,也不收拾,老师不是说了要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才是好学生呵;你现在整天看电视,爸爸担心你的眼睛啊。整天把遥控板握在手中,这不好。”这些琐碎的记录,将来有什么价值,许强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应该留着。因为,这是真挚的父爱片段。
家书变脸
从鸿雁传书到手机传情
□本报记者 吴晓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杜甫的这句千古名言,道尽了在通信不发达的年代,作为情感纽带的家书的重要。然而千百年来,家书的形式早已发生了巨变。从以前的“鸿雁传书”,到现在的短信、电子贺卡,以及微信。通信的便捷,改变着亲人间的联系方式,唯一不变的,是字里行间的浓浓亲情。
《艾芜全集》收录书信400多封
川籍著名作家艾芜,最爱通过书信表达对亲人的关切。仅收录在《艾芜全集》里的书信,就有400多封,其中绝大多数写给母亲和妻儿。艾芜小儿子汤继湘透露,身为作家的艾芜,无论是到东欧出访,还是在全国各地体验生活,总会抽时间在家书中细细描绘当地风土人情。一封家书,往往会长达数千字。当年的汤继湘最爱看父亲来信,“感觉就像随着他的笔端游了一次欧洲。”父子亲情,不经意间就会流诸笔端。汤继湘记得父亲在信里写一次在布达佩斯剧院看戏,身边坐着一个几岁小孩,便感叹“要是自己儿子在身边多好”,那份牵挂,让父子异地的汤继湘一直倍感温暖。因此几十年过去,父亲的家书一直仔细保存,如同把父亲的慈爱留在身边。直到前几年,才把这些书信捐给中国现代文学馆。
即使是私密的家书,有时也会受到时代的影响。72岁的刘志炳老人回首上世纪70年代从四川远赴哈尔滨当兵时,给妻子的信件里就要写“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领导下……保家卫国”的口号和决心,而这样的宏大表达和叮嘱妻子要照顾好家庭并行,在那个革命的年代,“好像也并不觉得不妥。”艾芜上世纪60年代四清运动期间,给女儿写信,鼓励她当“五好队员”;“文革”期间被关在监狱以后,由于所有往来信件均不能封口,除了叮嘱家人保重身体之外,也开始在信件里详述自己学习马列主义的心得,以示思想上的不断进步。
邮点业务变成寄包裹快递
然而,随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电话的渐渐普及,家书也开始发生着巨变。刘志炳说,上世纪90年代初,他大儿子考上武汉大学,半年才能回家一次。每隔半月,儿子就会给他寄来厚厚的信件,汇报他在学校的情况。儿子的来信,他经常拿出来反复读,“像娃儿就在身边。”后来孩子在武汉工作,家里装了一部电话。结果,儿子便再也没有给他写过信。父子间的沟通,全靠电话联系。后来,儿子给他换了一个智能手机,还给他申请了一个微信号码,他便开始用手机写“信”。
电话的冲击,导致纸质家书几乎退出历史舞台。东城根街邮政点的刘大姐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门口的邮筒经常被各种信件塞满,到了90年代中后期,信件就慢慢少了。如今,东城根街邮点虽然还在,但业务几乎已全部变成寄包裹和快递,“就连寄明信片的都相当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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