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陌生了的邻居(组诗)
□韦桥送
春叔
年纪比我大一炮身高比我女儿矮一个头
从小就没有爸爸叫现在也没人管他叫爸爸
老家大门就斜对着他家的大门确切说是他的老房子的大门
前两年新农村建设加上贫困户身份盖新房有几万块补贴
他到村边的屋地建了一层砖混我们住起来突然安静多了
不用听他一天到晚骂娘发牢骚砸锅碗瓢盆,棍子打得鸡飞狗跳
我一般过年过节回老家陪父母春叔过年过节都来老房子烧香
他邀我去他新房坐坐我一屁股就坐了他一楼的实木沙发
二楼的布艺沙发二楼半观景的藤椅
还一路抽了他三根烟他抽的烟比我抽的还贵五块钱
泡的茶是福建的铁观音楼顶种了十来盆花木
朱顶红开得拥拥挤挤不锈钢管架子上晾着他的工作制服
他的乐观比山里的空气还甜这让我推翻了一直以来的印象
他说一个人不算富裕钱也花不完抽点好的吃点好的不算啥
田里申请产业奖补资金种了几亩柑橘村委帮助安排他在小学当了门卫
几个村的孩子见面就叫叔叔好他现在连说了半辈子的粗痞话
都忘记用哪颗牙齿发音了当时他两个手机同时响起电话
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让我想起邻居那会儿,就问他春叔,先赶鸡还是先赶鸭啊
元叔
元叔是我本家的叔,很亲我的曾爷爷便是他的爷爷
他是我家下屋最近的邻居做一分吃一分加上赌牌嗜酒成瘾
成就了他自诩的英雄本色,以及低保、五保、建档立卡户的多重声名
荣膺村上最后一家未脱贫户的称号上世纪末年村人自力更生
在全乡率先修造了水泥村道和巷道新世纪以来几乎家家户户盖了现代新房
他都出了工卖了力换了几年未断的酒唯独摇摇晃晃的他和摇摇欲坠的木屋
生动地存留着七八十年代的影子有一年我好说歹说把他推到了广东打工第一次在外的陌生人便让车祸残忍欺负
断了腰骨吓破了胆凉了心而我第一次孤身出省竟是为了陪护
还偷偷垫付了一年的工资弥补失策伤愈后的元叔再拾不起重活
浸泡在酒精中毒的老年岁月今年疫情缓和后我回家探望二老
经过他家时,只见铁将军锁着寂落脑子咯噔一下直接连接到某种恐惧
又少了一个邻居?过年不是这样的啊风是那样的香,阳光是那样明媚
最亲的一个邻居没习惯性出来招呼都是事实
父亲说,被兜底脱贫了政府出钱在巷子那头盖了砖房
水电、厨房、卫生间电视机、养老金五脏俱全
住过去喽。不过产业扶持他养了头牛就关在老木屋里
肚子饿时叫得吹号一般我无语了
蓝天上朵朵白云朝我诙谐地笑少了个会烧钱的老邻居
多了个能生钱的新邻居真是山村常变,年年焕新啊
青婶
老家房子侧门是两年前的脱贫户我工作那年嫁来的新邻居叫青婶
青婶除了农活别无他长,寡言少语只会埋头苦干,典型的农妇
没几下憋出水牛的屁股水桶的腰新世纪后政府大搞新农村建设
大搞“三改”“三化”扶贫攻坚青婶就跟着老公去建筑队做副工
挑砖拌浆背水泥扛木料捡到了擦边球的半稳定工作
直至金盆洗手前拆了自家黄泥窝
夫妻四只手砌了三层钢筋楼一晃就熬成半截入土的老女人
人老心不老叫做改头换面用农村的话叫做跟人勤春早有关
青婶反转成了最美村妇的代表养一汪鱼塘,种三亩林果
圩日子逛逛市集,捕捉流动的热点雨水天泡一下文化室
从书籍中觅得安静和力量夜晚在篮球场扭几支广场舞
把太阳能路灯踩出七色光晕硬邦邦的手脚,偶尔做反的转身
刚好碰撞出两次抖音网红编发朋友圈粘住一兜的点赞
山沟沟里顽皮着健康的嬉笑山沟沟里再不惧怕夜的漆黑
山沟沟里连通有时代最前沿的气息每次我都驻足凝视这些情景
这个如今我家最近的邻居跨越我所有想象的范围陌生得那么理所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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